这种颇有暗示意味的哑谜令阿蒙眸色一暗,“说得就好像你很清楚祂在做什么一样。”
亚当的语气温和依旧:“你希望我告诉你吗?”
“算了,一个直白的谜底毫无乐趣可言,我还是更享受抽丝剥茧的过程。”阿蒙从树下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话说你的本体又在哪里?又坐在某张桌子编织剧本吗?”
“剧本随时都能写,但节庆的气氛却不是时刻都能享受。”
“你也会享受节日?”
没人回答祂,说完这句话后,人格侧面消散了。
“嘶,我的……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走过来的。”
金发神父回答得太过镇定自若,以至于让人生不出疑窦。
桑尼·切斯特是在外出打猎的路上遇到这个凄惨的神父——虽然他的气度从容和蔼,但他挂着冰碴的胡须,盖着雪花的头发,单薄得毫无御寒功能可言的布道袍无一不让人联想到“凄惨”二字。淳朴的人道主义精神促使桑尼把这个可怜人带回了家,在一点心理暗示的作用下,他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一切可疑之处。
暖意在开门的时候扑了来客满面,其间夹杂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酸甜香气,或许加了西红柿。桑尼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问客人想来点酒还是茶。“干脆喝点酒吧!”不等愣神的客人反应过来,他就自作主张地打开了放酒的橱柜:“喝点酒会更暖和。”
“谢谢您的慷慨。”
明晃晃的火焰在壁炉里跳跃,干燥温暖的皮毛吻上祂的手掌,打鼓一样的切菜声从厨房传来,一小撮白色的烟雾冲出锅盖的气孔……那么熟悉。亚当把自己从过往的幻象的里抽出来,但眼睛还是不着痕迹地瞥着后厨,琢磨着汤里有没有放奶油。
“嗯,咳,没什么,毕竟慷慨是一种……一种……”这文绉绉的语调让桑尼有些受宠若惊,瞧着对方这身肃穆的布道袍,他绞尽脑汁地去回忆圣典上的句子,却始终憋不出来。
“慷慨是一种无私美德,它常表现为不求回报的馈赠。”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桑尼的妻子从后厨走出来,颇具威慑性地瞪了他一眼,于是他讪讪地把手从橱柜上放了下来。
“热汤更能消除疲劳,酒的话还是留到篝火晚会再喝吧。”
“也感谢您,夫人。”
和祂预想的一样,汤汁是西红柿的颜色,甜菜头的颜色,胡萝卜的颜色,一寸一寸地熨过被寒气麻痹的唇齿和胃部,没有放奶油,但放了牛肉,洋葱,土豆,看上去就给人以饱满富足的印象,尝起来也不赖。
作为观众,祂习惯了不动声色,可却有那么几秒的不愿直视这对夫妻的眼睛。
“派几个人来种土豆?没问题啊。只不过比起几个可有可无的苦力,我更希望你亲自过来一趟就是了。”透特往嘴里丢了一颗松子,“我想再种几种蔬果。”
在确定每一面镜子都能运行如常后,透特便回了皇帝和公爵这边的席位。图铎将“梅迪奇大人的子嗣表现的不好就要被罚去北境种土豆”一事当笑话提了一提,却不料开启了意料之外的话题。
帝国越往北越是天寒地冻,在被称为“北境”的边缘地带种植作物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虽然这个时代的科技并不发达,但大可用神秘手段补上欠缺——更何况还有一个天气术士杵在这里,不用白不用。参照温室大棚锁住阳光热量的原理,透特在耕地四周布置了防止非凡力量溢散的仪式魔法,这样一来梅迪奇营造出的气候效果就能持续存在,与这种气候相适宜的作物也能稳定产出,这让自然条件严苛的北地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自给自足。
“你可真能折腾,去年不是才种了甜菜和莴苣吗?”
“今年我想试试芹菜和苹果,而且去年的甜菜不够甜,再种一批好了。”
梅迪奇很是无语:“那是蔬菜,又不是糖,要这么甜干什么?”
透特一本正经地说:“因为它的名字里带‘甜’。”
“那你还不如种甘蔗。”
“甘蔗喜欢温暖的天气和充沛的阳光,比甜菜难伺候多了,你确定?”
梅迪奇眉毛一挑:“但还没有试过,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
“确实,男人不可以说自己不行。”透特赞同地点了点头,有点遗憾这个时代没人听得懂这个梗。
一众天使都听得一愣一愣的,隐匿贤者就算了,红天使居然也在一本正经地讨论作物,这场景未免太过玄幻。图铎适当地奉承了一句:“两位大人还真是关心民生。”
“毕竟我有一批信徒祖上就驻扎在那里,我理应引领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
“废话,负责戍边的是我的兵,不多种点吃的,让他们饿着肚子跟半巨人打吗?”
虽然一个客气一个讥讽,但都透露着一股理所当然的意味。
贵族有贵族的狂欢,平民也有平民的享乐。
他们没有沙龙,没有舞会(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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