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皇帝......”
陈留堂耳畔传来一名大臣痛心疾首的控诉,可这奇景他早就见怪不怪,这两天已经是第五个人了。
“不过是历代名臣名将的残魂,如果知道他们的名字,我还能叫出一二三。”他扭头摇了摇手,打了声招呼。
但那大臣丝毫没有察觉,或许是陈留堂的阴魂太小,只有三寸大小,也不过一个学生直尺长短,在远处看更觉渺小,与巨大的扬州鼎比起来,简直如同一只蚊子。
到了清早,陈留堂的阴魂归位,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虽然腹中饥饿,但人活一口气,他体内血气、玄阴之气、浩然正气还未消散,有什么担心的?
练脏境一流武将,每日食三斗精粮,食半羊,全身如钢浇铁铸。不吃不喝耗死至少需要半年。
而练血境没有那么神异,一身气血绵长,也至少需要一月才能耗死。
只不过体腹传来的饿感却会让他们精神崩溃,比普通人强烈了不止十倍。
那种感受,如同烈火烹烤,利针刺骨。
“老难,起来练功了,又在数蚂蚁?蚂蚁有什么好数的。”陈留堂拍了拍囚室的铁栏杆。
老难练武比以往消瘦了不少,以往合身的囚服也有些空荡荡,背靠陈留堂蹲在地上,扭过头黝黑的皮肤露出一抹坨红,捧着一个陶碗,向前起身走了几步。
可是突然一个踉跄,险些跌在地上。
陈留堂面色一紧,打碎陶碗那些狱卒可不会好心给你补,碎成几瓣就用那个最大的碎片吃饭。
他伸出右脚穿过栏杆,如同最炫技的球星,一个回旋将陶碗牢牢放在地上。
老难感恩戴德的对陈留堂顶礼膜拜。
陈留堂却发现这老小子眼睛布满血丝,昨夜定是没好好睡觉,没好气道:“练武最讲究精神饱满,这样才学之有效,你现在只不过学到了牛魔顶角第七式,着急个啥?”
老难平常夜里也偷练牛魔大力拳,不过被陈留堂发现后立即制止,只允许他一天练三个时辰。
和田径训练一样,不是拼死跑,拼死训练就能得冠军。估计整天跑个千八百里的,每个两三天就猝死在跑道上。而武道也是相同,一个人一天的精神强度有限,不能总是拼死去练。
“咿...呀...嘿...”老难比手画脚,他圪蹴在地上,做出吃饭的样子,然后指了指一边的陶碗。
陈留堂心头一动,转眼看去,那陶碗呈着糙黄的白米饭,颗粒分明。
老难捧起陶碗,再递给陈留堂,手里比划。意思是:吃,吃,吃。
想到了什么,他又慌忙的跑到稻草堆,拿起两根沾染饭渣的根茎通黄的稻草杆子,在陶碗里夹起饭粒。
他知道师傅嫌弃自个脏,只能用囚室最干净的稻草杆子夹着饭粒。
那陶碗是陈留堂的,他不吃总不能浪费饭食。
陈留堂喉咙哽咽了一下,摸着老难光溜溜的脑袋,并没有想象中的光滑,像村里老汉舍不得几个钱找剃头匠咔哧剃了几下。
他没有说话,拿起陶碗,分开竹筷,扒拉这糙黄米饭,
饭不多,仅有成人拳头大小,有隐隐有股馊味。
老难憨笑一下,从稻草堆小心翼翼拿出那瓶酒酿,抿了一小口,然后又放了回去,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如果他会说话,肯定会说这酒,贼他娘的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