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厚实的积雪上,又覆上一层新的松软雪浪。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天刚擦亮,宋无霜、黎无寒带着所有四个最年长的弟子——有云、有月、有山、有水——开始收拾雪橇车,李秉三人也跟着帮忙。安子很少主动这么早起床,不住的央求着黎无寒快点出发。可惜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刚给一众狼犬栓好缰绳,公羊无际已经到沙洲来寻人了。
“业精于勤荒于嬉。你再出去玩,什么时候才能打出七品剑来?”说完拎起安子后领,像像抓小鸡子一般,截回了铸剑堂。
“哎~!实在是可怜”这话既是说安子,又似乎是在说自己。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李秉似又回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逃课被父王抓回去的样子。
虽说是出来猎狍子,实际却也没有多少难度。一路半赶半玩,停停走走,半个时辰的路,一个多时辰才到。
一望无际的雪白地平线上,缓缓的升起一片半绿半白的树林来。
李秉原以为这么寒冷的地方,应该都是光秃秃的才对,直到眼前的树林出现,才惊叹这世界造物的神奇。
一片望不见头的冷杉林子,长的极好,树干笔直,十丈余高,比腰还粗,又是青枝绿叶,恐怕中原不少地方的树都还赶不上这里。万物宜地而生,真是神奇。
七八只回纥狼犬拉着雪橇车,丛林之间,斗折蛇行,灵巧的绕开了分布错落的树。
“汪汪汪汪!”看着前面忽然出现两个背影,这群狗子忽然都活跃了起来。不过叫归叫,雪橇车速度不减分毫,从那两人身边一掠而过。
“下雪了,还有别人来打狍子呢?”盈澜儿坐在车上,捋了捋耳廓边被风吹散的秀发,从雪橇车边探出头去回头望了望那两人。
那两人十分警觉的也抬头看他,冷面不言,目光凶狠。
黎无寒扫了一眼,刚好也和他们对视:“这么冷的天,身上没有皮货,手里还拿着兵器,不像是本地人家。”他心里嘀咕了一句,却也没太放在心上。
“驾!”他挥了一鞭,雪橇车在林间穿行的更快,留下两道车辙痕迹和数道狼犬脚印。
只是林子里这短短的路程,李秉的雪橇车居然又连续遇到了三拨人,每次都是两三人一组,穿着同样的紫色武服,佩着各式兵刃。这就有些奇怪了!
这林子一带地处偏远,有时候几个月也不见生人,今天却一次见了这么多,黎无寒当下生出些戒备来:“不知道那些人是干什么的。一会打狍子的时候,兵刃都带上吧,我们再走远些,大家也都当心点。”
雪橇车在林子又里奔了一会,估摸着到了林子深处,四周已经瞧不见那些奇怪的武林人士,黎无寒拉了缰绳,将雪橇停下。
“狍子就在这里了吗?”盈澜儿玩性大发,头一个跳下车来,捧了一捧雪,扬向车上众人,扯起嗓子喊道:“这里的雪好厚呀!”
有云有月熟练的给一众狼犬解了缰绳,一群本来已经疲惫的小崽子转瞬又活跃了起来。
黎无寒双手的食指中指伸入口中,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十多只狼犬顷刻间悉数奔了出去。
“这些狗别看平时总犯傻,打猎的时候可聪明着呢。他们追不上狍子,但会找,跟着他们就能知道狍子在哪。”黎无寒说完,丢给李秉一把弓箭:“李剑主,你的箭法如何?”
“哈哈哈”李秉摸了摸弓弦,搔头尴尬一笑,又把弓交还给黎无寒:“射靶还行,猎活物还没中过……就不要献丑了……哈哈哈哈……”
所谓“礼、乐、射、御、书、术”正是富家子弟的六门功课。射为其三,李秉年少时自然是要学的。只不过他从小心思不在这上面,只能算勉强会用。偶有几次皇家围猎,也从没拿到过什么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