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岸仰面指道:“那却不是?”
猪刚鬣忙是朝上磕头,厉声高叫道:“菩萨,恕罪!恕罪!”
观音按下云头,前来问道:“你却是那里成精的野豕,何方作怪的老彘,在此间挡我尚且不说,却敢在此处伤了这许多性命。”
猪刚鬣道:“好叫菩萨知道我非是野豕,更不是老彘,却是天河里的天蓬元帅,只因醉酒之余戏耍弄嫦娥,却被玉帝得知,把我打了二千锤,又贬下尘世,我一灵真性,却来夺舍投胎,不期竟然来错了道路,投在个母猪胎里,就变得这般模样,还是我咬杀母猪,打死群彘,在此处占了山场,只吃人度日。不期今日里竟然撞着菩萨,还望菩萨一定搭救搭救。”
观音闻言微微蹙眉,似是不满,却毕竟大慈大悲,终究不曾言语什么,只是询问道:“此山叫做甚么山,是个什么地方?”
猪刚鬣道:“这里叫做福陵山,山中有一洞,叫做云栈洞,洞里原来有个卵仙子还有个卵二姐,卵仙子外出云游,只剩卵二姐难以持家,她又见我有些武艺,就招我做了家长,我上门不到一年,她却去了性命,如今将一洞的家当,尽归我受用,然在此日久年深,没有个赚钱的勾当,只得坐吃山空,如今更只能吃人度日,万望菩萨恕罪。”
观音道:“你既为天蓬元帅,也当晓天理,知人事,却难道不知如此伤生造孽已是罪莫大焉,若上天怪罪,与你前番罪孽一并处之,却不是二罪俱罚,你焉能有个前程?”
猪刚鬣闻言不由呵呵冷笑,他自持交友甚多,也不怕那菩萨,只道:“前程前程,若是真个依你,却教我喝西北风哩,我曾听凡人说,依着官法打杀,依着佛法饿杀,如今想来果不其然,你今快快离去,我自去捉个行人,肥腻腻的吃他家娘,管甚么二罪三罪,千罪万罪!”
观音闻言心中不喜,然毕竟大慈大悲,存了度化之心,便是说道:“人有善愿,天必从之。你如果愿意归依正果,我自有养身之处供你吃住!”
猪刚鬣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向菩萨施礼道:“不瞒菩萨说,我的确欲要从正,奈何已然获罪于天,三界虽大却无存身之处,所以于此浑浑噩噩,如今还请菩萨指点迷津!”
观音道:“我此次前来确是领了佛旨,要去往东土寻个取经人,要行那普度众生之事,你可跟他做个徒弟,往西天走一遭来,也能得无量功德,定能成个金身正果。”
猪刚鬣闻言,稍微盘算一下,满口道:“愿随!愿随!”
观音菩萨又与他摩顶受戒,问过性命后,又替他起了法名,就叫做猪悟能,倒与之前的悟净相随。
观音心中仍不放心,又勒令山神土地于此看管猪悟能,务要使他持斋把素,断绝了五荤三厌,专心候那取经人。
这一路行去,观音又与空中见了一条获罪白龙,菩萨遂与玉帝那里说情去了其罚,也许诺与他若他侍候取经人,便要给个金身正果,又将之送进鹰愁涧中不提。
这一路行来,观音与惠岸再不曾见到什么,便到了两界山处,再前一步便正是大唐境内,然菩萨却也只寻了两个弟子。
惠岸正自疑惑,却看到了那五行山处,遂是解了菩萨意图,便道:“菩萨,那里便是五行山了,山中正压着两百年前大闹天宫的六耳猕猴!”
观音微微侧头,一双慧眼早看透了万般情景,是山中“唵、嘛、呢、叭、吽”六字真言,是山下所压六耳猕猴,她摇摇头,又道:“不成不成,这六耳猕猴罪恶滔天又不思悔改,且心中戾气颇多又无佛性,与我释门无缘,终非护法之选,我倒有另一人选,徒弟,且与我回那南海一趟,直梳妆打扮之后再行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