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梦。梦中重昀行走在茫茫无际的云端,看着周围庄严而冷清的华丽宫宇,那般陌生。他不清楚方向,不知该去向何处,便跟着感觉走,走到一处空荡荡的地方,除了四根高大的石柱,就只有一面硕大的镜子,以及站在镜子前那道模糊的身影。
重昀想要看看那人是何模样,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那人似乎并不在意重昀的到来,只是注视着身前的镜子,镜中景象好似天子山。
来不及多想,重昀便被一阵笑声惊醒。
缓缓睁开双眼,左右看看,竟身处一间木屋之中,重昀心疑。他记得,自己被牧野追杀,重伤下逃进了天子山,因伤势过重,昏倒在一棵参天古树下。那般情形,纵使不被妖兽吃掉,不停外涌的鲜血也会夺了他的性命,又怎会......莫非是有人救了他?
起身,重昀瞥向左肩,肩上伤口竟不见了,血肉完好如初,可被撕裂开的上衣,以及衣物上染红的血迹,分明告诉他那并非一场梦,他确实险些命丧牧野手中。
可究竟是谁救了他呢?
再精湛的医术,伤口愈合都会留下疤痕,更何况如此短的时间,疤痕应当更加明显才是,如这般肉白骨,即便是学宫内医术最为高超的孙秋慕,也无此神通。
又那阵如清晨鸟鸣般的笑声。
或许这就是答案。
重昀带着疑问走出木屋,站在门口,便见屋外树下,一女子正荡着秋千。
那女子未着寸缕,只一些藤蔓串联起巴掌大的树叶遮住春光,在秋千起落间隐隐可见。她的肌肤好似初生的婴儿一般,白嫩光滑,阳光落在上面都被轻轻弹走,风再大一些便能将肌肤吹破。
一双修长的**暴露在春风中,光洁如玉,看不到一丝瑕疵,宛若被精心打磨过一般。双趺每次抬起,落下,都勾勒出极尽完美的弧度,在春风中点绽出朵朵桃花,转瞬即逝。重昀站在檐下,恍惚间似嗅到桃花香。
“你醒了啊!”
看到重昀,那女子分外惊喜,以致都忘了自己坐在秋千上,便高兴地松开了手,一个不留神便被秋千甩飞出去。
“小心!”
重昀见状飞身而起,拦腰接住那女子。
好细的腰肢!
他差点儿没有抱住她。于是,重昀加了几分力气,将她抱得紧紧地,紧到二人胸口想贴,他能听到她的心跳,她也能听到他的心声。
方才离得有些远,重昀看得不甚清楚,如今细看,眼前女子竟是如此的美......
唇若丹霞,齿如皓月,腮凝新荔,鼻腻鹅脂,面色与桃花竞红,柳眉折秋水三千。长发披散,风起青丝如浪涌。笑意盈盈,繁花开尽不言春。
何似人间客?
只为天上仙。
尤其是那一双眸子。重昀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眸,比天山落雪还要干净,比天上流云还要清澈,看不到一丝迷惘与困顿,见不着一分愁苦与悲戚,眼睛里充满了笑容,仿佛随时都将涌出来,淹没重昀的身心。
重昀看得有些痴了,周围的一切全然忘记,竟还紧紧抱着她。
“你......”
怀着女子突然开口才将入迷的重昀唤醒,重昀慌忙的松开手,眼睛不敢与她对视,怕再度陷入她眼中的笑,却在慌乱间瞥向女子裸露的玉肩,以及胸前那一抹雪白。
重昀顿时脸颊羞红。
若是景浩看到此情此景,必定会摇着纸扇哈哈笑个不停。他早已看厌了重昀那副万年不变的严肃面孔,可无论景浩如何挑弄,重昀那张脸上都见不到其他的颜色,才只好作罢。今日一个陌生女子便令重昀羞红了脸,或许景浩做梦都想不到吧!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无言,非礼勿动。”心中默念夫子的谆谆教诲,重昀这才定下心神。
那女子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重昀看,脸上、眼中都带着笑。
“是你救的我?”重昀目光右瞥,望向女子身后那棵系着秋千的大树,却不敢去看她,重昀知道,哪怕只是一眼,自己都会陷入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