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进门的走进来两个身影,面目模糊,全身套着甲胄,手中有刀剑,背后负有弓矢,俨然是一副亲兵家将的做派。
“阴兵?”
袁归瞬瞳孔缩微,看着走进来的两个身影,心中再度打了个突。
这两个阴兵身形凝实,以他对鬼物的了解,鬼物到了这般水平,已经算是猛鬼,算是鬼卒,较之于人,算得上是武秀才。
前番他从那女子口中听闻,是妖邪鬼物,如今看上去有阴兵开阵,只觉这阵仗比他想得还要高。
“只是,管他是什么阴兵鬼魅,抢掠女子,我必拼死杀之!”
他也不是没有过飞扬跋扈为谁雄的纨绔日子,诸多祸事都闯过不少,唯独这在对待女子之上,从未有过。
正思虑间,啪嗒啪嗒——
一阵颇为沉重的脚步声再次传来。
在两个阴兵之后,一个虎头燕颔,面黑如铁的高大身影,大步走进门来。
这身影同样一身铁叶攒成的甲胄,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胸前是一面青铜护心镜,威风凛凛,好不气派。
只是袁归瞬看着这身甲胄样子,眼睛再度眯了起来,按着剑的左手再度紧了三分。
他虽常被家人称呼为浪荡子,不学无术,可自小耳濡目染,大周军将甲胄样式基本都能辨看七七八八,眼前这走进来的身影所穿式样,却是他从未见过。
“这是鬼将了!”
游魂野鬼都不成气候,可一旦成为鬼卒鬼将,那便不是寻常人所能对付。
面对此间情状,袁归瞬心头狂跳,可面上却强自镇定,冲着走进来的身影,嚷声道:“可是黑将军当面?”
那黑面鬼将,步履沉重,体魄凝实几不似鬼魅,听到袁归瞬开口,顿住脚步,距离有二三丈远,道:“正是本将,生人为何在此?”
袁归瞬脸上忽然露出嘻笑,笔直的身子似乎绵软了下来,拱手作揖道:“路遇贵宝地,闻将军今夕嘉礼,特来贺新郎尔。”
“生人不惧本将乎?”
那黑面鬼将在袁归瞬身上打量了一番,骤然问道。
袁归瞬笑容不变,嬉笑道:“家中读书时,多有听闻与鬼神结交,心向往之,不期今日得遇,谈何惧怕之有。”
“君言辞雅卓,不似常人。”
那高大武将闻言似微怔了下,而后哈哈大笑,“既是恭贺本将,当赐酒水。”
说着,这高大武将领着两个阴兵,又伴着一些个胥吏小鬼,大踏步从袁归瞬身边穿过,径直入了正堂。
一入正堂,那高大武将环视一圈,突然又回身望着走进来的袁归瞬,“本将新妇何在?”
袁归瞬不慌不忙地应道:“将军莫急,正在后宅歇息!”
那黑面鬼将望着双目望着袁归瞬,轻轻摆了摆手,随即就有胥吏模样的小鬼从后方飘出,前往后堂,眨眼间又飘了回来,禀告道:“新妇正在后堂,姿色绝佳,当为将军贺。”
袁归瞬闻言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他方才在门廊上久坐时,还想过诸多对策,譬如行李代桃僵之法,好在心中转念一想,所遇是阴邪鬼魅,容易穿帮,是以按下了这个计策,径直以宾客身份来讨碗酒水。
现在所见,果然还是不用那等小伎俩是对的,这黑面鬼将从先前派人探查,到身边绕着阴兵,一直又都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行事谨慎,颇有些他熟知的军将作风。
黑面鬼将听到小鬼汇报,脸上露出喜色,伸手抚了抚颔下虬须,冲着袁归瞬伸手示意道:“请客人用酒席。”
话音落下,便有一旁的胥吏小鬼,变着法不知从何处端来了些个玉盘珍馐,在正堂的圆桌备下,又有酒水餐具一应摆放齐整。
“多谢将军,容我先解剑,放下行囊!”
袁归瞬又侧里一旁行礼致谢,将长剑解下,并着包袱放在墙角的一张茶几上。
片刻后。
黑面鬼将在圆桌当中坐下,袁归瞬则坐在下首,又有阴兵挡在两人中间,小鬼一旁伺候。
酒水筛满后,黑面鬼将端起酒杯,朝袁归瞬示意道:“本将娶妻数次,多是寡淡,今日有嘉宾来此,当饮一杯!”
袁归瞬望着那一桌子的酒食,面上似有受宠若惊之色,心中却已经骂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