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舷上骤然一声暴喝响起。
张万夫须发飞扬,双手握着宣花大斧,眼中似有电芒闪烁,全身肌肉鼓胀,本就魁梧的身材,在这一瞬凭空拔高了几分,猛然从船头一跃而起。
强横的蹬踏力量在几让船头骤然下沉数尺。
江水之中那游弋的庞大黑影堪堪撞击了一下船底,再度游弋着,似要折身而回。
但张万夫已然暴起,双手高举大斧,一斧劈下。
宣花大斧骤然宛如烧红烙铁,从黑沉之色,转而变得通红。
江上滚滚水波,骤然仿佛被无形力道撕裂开,硬生生被排到了两侧,露出了那游弋在水底的黑影模样。
却是一头长有三丈的龟鳖之属,龟壳厚实宛如金铁,有根根尖锐的锥刺凸起,头尾有鳍和细密鳞片,头部长有长须,不似凡种,。
这头怪龟似也感受到上方的威胁,嘶鸣一声,清越如琴。
砰!
沉重的大斧落下,坚硬厚实宛如岩石金铁的龟壳,咔嚓碎裂,而后连带着内部皮肉,一起从中硬生生断开两半。
被大斧劈开的江面水流再度汇集,将张万夫和怪龟一起淹没,红色的血水滚滚汹涌。
片刻后,张万夫从水中探出头来,裴楚几步赶上,伸手将张万夫从水中拉起,两人再度上了船。
船上那些个桀骜不驯的汉子们,看着船上蟹将庞大的身躯,又望了一眼江面上滚滚而起的红潮,冲着裴楚和张万夫齐齐叫起好来。
张万夫伸手扯下了身上湿漉漉的衣物,露出了精铁似的壮硕身躯,笑着道:“今日这番垂钓却是不错,可惜了那大龟沉重,在水中不好打捞,不然说不得能够不少人吃用几顿。”
裴楚轻笑道:“我斩杀的几个虾兵和鱼怪或还能捞起。”
在场的都是胆大包天之辈,裴楚倒不用像之前在江边遇到的那两个少年一般,去担心连累。
“那还等什么!”
一旁的丁济从船舱中又找了一坛未开封的老旧,倒了两碗,递给张万夫和裴楚,转而冲着其他那些个汉子道,“众位兄弟,且下网去将那些大鱼大虾捞上来。”
众人轰然应和。
裴楚和张万夫两人立在船头,仰头再次喝完了一口老酒。
裴楚目望见面,突然朝张万夫道:“张兄不知可听闻过越江之主?”
“来此越州,某家如何能不知。”
张万夫仰头望向天空,冷笑道,“那州府官吏某家虽看不上,但这沿江发出禁令,怕不就是受这江主所胁,也是可笑,堂堂朝廷官府,竟受这等欺压。”说着,又望向裴楚道,“裴兄弟一路踏水而行,莫非是在寻那越江之主?”
裴楚轻轻点头,沉声道:“越州去岁涝灾,今年亢旱,想来少不得是这越江之主作祟。且方才这些个虾兵蟹将,鱼怪,大鳖,这等阵势怕也只有那越江之主派得出来,就不知这江主为何龟缩,始终不曾现身。”
“既然是水系江主,想来架子不小,几只鱼虾龟蟹,怕还是请不动。”张万夫大笑一声,“这几日我等再等这大江之上,杀他一些个蟹将虾兵,不怕他不来……”
“兄长,道人,二位快看那处!”
这时,正指挥着一些个汉子撒网打捞的丁济,忽然高声叫了起来。
裴楚和张万夫两人齐齐转头,望向越江东面的遥遥远处。
约莫有数十里的距离,一道龙卷腾空,直冲入天际。
那是东越城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