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老酒筛满两个陶碗。
张万夫举碗朝着裴楚示意:“请!”
“请!”裴楚举碗回礼。
一碗老酒饮尽,张万夫抹了一把嘴,忽而笑道:“道人随行的那位小姑娘,如何不见了?”
裴楚放下手里的空碗,遥遥望了一眼江面远处,道:“她名陈素,想来应该也要到东越城了。”
张万夫爽朗笑道:“既然到了东越城,某家有机会再请你与陈素小姑娘饮酒……”
砰!
正说话间,忽然一声闷响,船身微微一晃。
船只似乎被什么硬物撞击了一下,矮几上的酒菜登时左右晃动了起来。
裴楚和张万夫两人齐齐朝着江面望去,就见江面上水波滚滚,巨浪翻腾,隐约有黑影在下方。
“终于来了,道人,某家等的鱼儿上钩了。”
“张兄且稍等,这水中的精怪应是寻我来的。”
两人忽然同时出声,一时都有些错愕。
而后又再度相视一笑。
张万夫看着那滚滚水波笑道:“这越州官府不让寻常百姓到江中取水,某家最初只当是政令昏聩,而后方知,这江中多有水怪。某家虽是反贼,可为民除害方是本义,这些时日,都在这江面之上,钓那些个水怪。想来终究是看某家不过眼,今次来个厉害的了。”
“张兄豪气。”裴楚朝着张万夫拱手抱拳,而后又轻轻摇摇头笑道,“只是这水怪恐怕不是来寻张兄的,我一路从远安县行来,杀水怪七头,显露踪迹,应是来找我寻仇的,或许还有那越江之主也不一定。”
越江之上,片帆少有,裴楚这一路沿着越江走来,行事不遮不掩,便是想看看这江中还有多少水怪。
那越江之主号称,杀伤水族者,以命相抵,他一直就等着这些诸多水怪来找寻他。
而且,这一段江面,已经快接近东越城附近,那越江之主的“老巢”宫邸当也不远,他一个大仇人送上门,不可能不闻不问。
轰隆!
江面之上,船只再度晃了一下,隐约可见江底有翻腾的黑影。
那旁边站着的丁济已然叫嚷了起来:“兄长,你与这位道长倒是意气相投,只是再不出手,这船可就要沉了!”
“哈哈哈……”裴楚和张万夫两人再度大笑。
笑声过后,裴楚又冲张万夫道:“我记得张兄是北人,不识水性,还请在船上稍待,我这就去除了这水怪!”
说着,凝霜剑出鞘,裴楚人已飘然落到了江水之上,踏水而行,手中凝霜剑骤然一剑刺下,登时一圈红色血水在水中荡漾开来。
“好!”
船只上的众人都是忍不住叫好出声。
“道人爽利,但某家水性已成,不过今日便为君佐又有何妨。”张万夫眼中绽放异彩,面上颇有欣赏之色。
他来越州之初还不通水性,可这些时日混迹越江,已然练得七七八八,再加上他武道高深,一通百通,真是入水搏杀蛟龙也是不惧。不然若真是个旱鸭子,哪来敢妄言什么船头钓水怪之语。
裴楚一剑刺出后,面上并无半点喜色,人在水面之上,脚步快速游走,目光所及之处,能够看到下方有影影绰绰的黑影不断晃动。
方才那水怪一闪即逝,被他刺中了一剑,只是水下幽深,他只是在水面上,若不借助其他手段,一时倒不好对付。
哗啦!
骤然一个水花从江面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