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不能让那些官兵抓走道长!”
“道长于我等有活命之恩!”
“道长,行医治病,于我等有大恩德,不能让狗官们将道长抓了去!”
“天时亢旱,我等还需要道长祈雨作法!!”
“道长快走,我等为道长拦住官兵!”
人群又再度响起了许多呼喝之声。
方才那些裴楚帮着救治过的,没有救治过的,想要求雨的,一个个挡在了裴楚面前,似乎想要为裴楚逃离拖延时间。
“大胆刁民,你们是要造反吗?!”
人群外围,骑在战马上的那名骑兵将领似乎也未曾想到,只是想出来捉拿一个妖道妖人之流,竟然会让上千人的民众爆发出这般的抗拒。
“狗官,你想要拿道长就是不行!”人群中那大腹便便的商贾大声高呼。
“不行不行!”
人群里跟着就响起了一声就一声的呼喊。
“真是好厉害的手段!这是要逼我做张角啊!”
裴楚站在人群后方,看着在那一彪骑兵逼迫下,人群先还是惊恐不已,渐渐转而变得愤怒起来,不禁喟然长叹。
白日里他眼见诸多生民离散,心中偶然还泛起过“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之类的一个念头,可转眼之间,面前就已然是这幅让他进退维谷的局面。
起兵、聚义、树旗,要为生民掀翻这方世界的种种,这些念头他从来没有断绝过,但裴楚心中更清楚,他即便要起兵造反,绝不是眼前这般被人刻意营造出来的境地,行那无奈之举。
眼前这场大戏,他到现在已然看得再清楚明白不过。
即便他还不能知道这幕后之人所图为何,但这从祛毒开始,再到他在清源县祈雨之事被人认出来,裹胁民意,又是感激又是哀求,而后再利用他的本心善意,这一环扣一环,当真是让他陷入局中,无法自拔。
“本将再问一遍,尔等让是不让?”
骑兵将领看着人潮汹涌的乡民,眼神之中有惊愕,亦有决绝。
这等时候,他面对沸腾起来的众人,已然是骑虎难下。
在他身后的众多骑兵,一个个这时也是面色肃然,勒住了马匹,举起枪矛刀剑之类的武器。
这五十人是远安县之中武备军里选拔出来的精锐,本以为弹压千余人的普通乡人轻而易举,却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闹到这等地步。
远处的远安县,此刻更是锣鼓齐鸣,城墙之上人头攒动,似乎守城的士卒都开始打起精神。
骑兵将领手中的大刀猛然虚空一划,暴喝如雷,“凡敢挡路者,杀!”
“杀!”
“杀!”
“杀!”
五十多骑的声势震动了起来,再次以军势逼迫。
乡人之中,面对骑兵如此威逼,这一次有不少人被吓得逃避四散,亦有不少人茫然驻足,而更多的人则是在几次挑拨之下,似乎热血也激了上来。
“官兵们连救治我等的道长都要杀了,那我等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东越郡也是一条死路,州府早已下令,不许引越江之水灌溉!”
“道长会祈雨,万万不可让那些狗腿子将道长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