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人群的鼓噪之声稍稍小了几分,便是那广场边上的高台,已然准备离席的县中官吏,也重新坐了回去。
道姑又指着那妇人,喊道:“将着妇人拉上祭台来。”
七八个仙姑仙官闻言,登时齐齐合力,将那妇人抬上了第二层的法坛。
道姑又居高临下,指着那孕妇喊道:“这是魃母,怀有旱魃,拉上祭台来,将她脱个精光,踏住腹中……”
“小道士,她这行的便是月孛之法了。”
法坛下方,猪道人哼哼几声,再次传音,“那妇人贪恋钱财,这次便要受辱,说不得腹中的孩儿……”
“道友当早与我说清。”
裴楚不等猪道人说完,已冲出人群,几步蹿上了雩坛。
这月孛之法羞辱妇女过甚,而且还可能杀伤了腹中孩儿,已经是极为缺德。
他先前看这些孕妇多半无事,还想看着道姑折腾出什么花样,到了这时候哪里忍的了。
“这有女娃儿在,我哪里还说。”
看着裴楚一跃而上,猪道人似有委屈地哼了一声,又自言自语道:“也是奇了,这月孛之法,按说此刻已然起了阴云。”
第二层法坛上,先前那妇女为了赏钱的农妇,只是手脚浸到水里,虽然不雅,为了银钱,还可忍受。
但到了这时候,听得要当众脱衣扒光,还要踩踏,登时慌了神,大呼小叫起来。
那两个充作道童的仙官却充耳不闻,一个伸手去扒衣服,一个抬脚就要踩踏。
裴楚跳上了法坛,抬手就将两人一左一右,扔了下去。
又看着站在三层法坛的那个道姑,扯了下来,一脚踢下法坛。
“哪里来的野道人,坏了我法事,不见我就要求得雨来了?”
被裴楚一脚踢下法坛的中年道姑,并未有多大事,爬将起来,冲着裴楚就是一通呼喝。
其他几个道童个个也是严阵以待,似乎这道姑一声令下,就要上前抓拿裴楚。
“你这月孛之法不用也罢。”
裴楚冷哼一声,转而又将那农妇从门板上解下。那农妇的丈夫不知何时跟着也冲了上来,急急忙忙搀扶着农妇下了法坛。
整个广场上,这时已然沸腾了起来。
眼看那道姑要再次行法祈雨,突然一个年轻的小道士横生枝节,中途杀出,搅乱了法事,这等场景,许多人都未见过。
道姑先是冲着周遭大喊一声:“众多乡邻可见着了,我这便要祈得雨来,是被这小道士坏了法事。”说着,又转而望向一侧的高台叫道:“县尊,这野道人不知哪里来的,搅乱了祈雨之事,请县尊拿住他。”
听得道姑的几声呼喊,广场上不明就里的一些个百姓,登时冲着裴楚高声怒喝了起来。
“哪里来的小道士,妨碍了女神仙祈雨,快点滚下来。”
“野道人,坏了法坛,我这县中亢旱,老少都得赔进去。”
“道人快快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