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怎可唐突。”周老太公一手拄着拐,一手被年轻人搀扶着,面色不虞地呵斥道,“为父已然说了,那是仙姑卜挂算出来的,有鬼物来家中取财,替我们周家挡了劫难。”
“是是,孩儿知道了。”听到周老太公如此这般说,年轻人赶忙低头应是。
那周老太公又走到了裴楚几人身前,先是端详了裴楚和陈素一眼,上前行礼道:“道长,犬子失礼了,唐突了几位。”
“无事。”
裴楚对这个小误会没有这么放在心上,一般村镇市头,如果不是交通要地,平常时节少有外人,只要不是恶意的害人,闹出这么个乌龙倒不太稀奇。
那周老太公又看了一眼陈素骑乘着的大白猪,讶然出声:“这……这莫非是道长的坐骑,如此肥大,实乃老朽平生罕见。”
大白猪闻声登时哼哼了起来,似在表达不满,陈素更是噗呲轻笑出声。
裴楚抿嘴微笑,点了点头,“老居士,我两人错了宿头,可在贵庄借宿一宿?”
“远来是客,自是应当。”周老太公含笑点头。
旁边的年轻人则忍不住喊了一声,“爹,这道人来历不明……”
“我儿休得胡言。”周老太公闻声登时再次呵斥了一声,又朝裴楚作揖道,“我少年时也多慕修仙问道之事,只是遍寻无果,看道长有如此奇特灵骑随行,当是高功大德,能来我庄中,是我周家庄之幸。”
“有劳老居士了。”裴楚打了个从猪道人那学来的稽首,出声感谢。
几人说话间,围绕在周围的庄客都一一撤去,裴楚和陈素两人跟着一齐进入到了周家庄之中。
进入到了周家庄之中,裴楚能够看得出着庄子算是极为富庶,转屋角里牛羊满地,打麦场上鹅鸭成群,比之裴楚在杭家集所到过的杭家,也不遑多让。
很快裴楚和陈素便有人引到了庄中的一处别院安顿,至于猪道人,裴楚只是和几个仆役交代了几句多给新鲜瓜果菜蔬喂食便可,其他的也不用他多去操心。
到了晚间,庄中又有仆役打扮的,前来邀请裴楚和陈素参加宴席。
席间,裴楚也渐渐了解这周家庄的一些事情,这周老太公颇为仰慕僧道之流,所以但凡有过往僧道投宿,多有礼遇。
这点其实裴楚也理解,这方世界有鬼祟妖魔,昔年被朝廷镇压虽然不显,但偶尔还是有踪迹可循。
到了近些年渐渐猖獗起来,凡是大户人家或者有点门路的,更是了解的不少,于僧道巫觋都多少带着几分敬畏巴结之意。
便是在禁妖司显赫之时,有度牒的道人行走,也多有受到礼遇的。
而之所以会把裴楚认为窃贼,则是由于前些时日这有路过的一个道姑带着童子前来投宿。
周老太公照旧礼遇有佳,那道姑当时料定周家庄当有劫难,不过让周老太公不必惊慌,她已有解决之法,只是会让这周家庄破些钱财米粮,并嘱咐周老太公不要声张。
周老太公最初并不以为意,反而是他的独子周定第二日带着庄客从县中赶回来得知此事,定要寻那个道姑一问究竟,只是已遍寻无果。
此后,这周家庄果然每日夜里都丢了些金银财物,甚至仓库中还有米粮失窃。不算太多,但接连一段时间如此,即便周家能扛得住,但平白丢失了这许多东西,也不免导致人心惶惶。周定气急之下,自是让手下的人多加留下,今日裴楚和陈素前来,恰好赶上了这桩。
“其实也不止是我家,我听说这县中大户,似乎夜间也多有钱财米粮失窃之事。”席上,周老太公长叹一声,又将近些时日听闻到的几家大户出现的事情说了。
“这是有妖人作怪呢?”
裴楚在席间听完了前因后果,心中涌起了一丝疑惑。如果真有法术的僧道行走,便如裴楚这般其实钱财之物,并不需要太过操心。
关键在于,这周家庄从丢失财物开始,似乎并非一日,而是一直在进行,这就有点耐人寻味的意思了,再加上不止失窃一家……
“妖人有时比妖魔还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