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一个爬上城头身穿红衣的疫鬼,在那雨水落在身上后,发出痛苦的哀鸣,继而身上腾起了道道青烟,一头从城头跌了下来。
一些被疫鬼撕咬感染的百姓,被这雨水一冲,身形骤然僵硬,仰头栽在地上,似被冲刷洗涤了疫气。
“成了。”
彭孔武双手张开,迎着雨水落下,兴奋地大笑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挣扎着跑到了裴楚身边,一把揽住对方的肩膀,喜不自禁道,“裴兄弟,这城隍神显灵,下起雨了,大火扑灭,疫气消散。”
裴楚重重地点了点头,只是目光依旧望着浦水上空,这一夜的经历,堪称离奇,却也让他真正认识到了这个世界。
“好一个杨浦县城隍啊!”
两位禁妖司缇骑不知何时也走到了裴楚身旁不远出,那名散修校令云诚幽幽叹了一声:“那城隍一点真灵不灭,这一次却是云散烟消了。”
“啊?”彭孔武张大了嘴一阵愕然。
那名力士汤休神色肃穆,面露敬重之色道:“杨浦县城隍庙早已破败,他又未得本朝敕令,城隍职司不在,仅剩得一点真灵,所以才会为人所拘役。如今得了解脱,又以自身真灵,布雨灭火,化解了城内的疫气,当是不在了。”
“不在了?”彭孔武口中喃喃,似如遭重击,他本还想此事过后,重建城隍庙,却不想这护佑一方的城隍神真灵已散。
裴楚在一旁也是岿然叹息,他从那城隍最后念的一句诗里,已然听出了一点味道,再见对方的官服化作布衣,那是没了神职敕令,心中就有了猜测。
“啊啊啊——痛煞我也,混账,丘云瑞,你一个小小的水鬼还敢反我!”
河岸边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一个穿着白衣湿漉漉的身影从水中爬上了岸,神情萎靡,可口中却依旧在大呼小叫,不断谩骂着。
两名禁妖缇骑骤然变色,猛然一跃而起,朝着岸边扑了过去。
那从水里爬上来的祝公子,被破了拘役之法后,浑身疼痛,昏昏沉沉,好不容易爬上岸,忽然就感觉身上压了两人。
还没来得及多做反应,就听到那面容枯槁的老者云诚大吼一声,“倒钩链!”
跟在他身侧的汤休往腰间一摸,用做腰带的两条铁链登时甩了出来,一根手指粗细的铁链扔到了老者的手里。
两根铁链的链头上都有着一个手掌长的倒钩,两人一左一右,朝着祝公子的后背钩了上去。
“啊!!我要杀了你们,挫骨扬灰,阴火炼魂……”祝公子口中蓦地再次发出痛呼出声。
不远处的裴楚和彭孔武看着这情形,都是神色一凛,就见那祝公子身上血迹斑斑,两个锋锐的倒钩穿住了对方的琵琶骨,疯狂地挣扎了两下,登时气息就萎靡了下去。
只是一张面容,依旧满是怨恨阴毒之色。
云诚和汤休两人,眼看倒钩穿过了祝公子的琵琶骨,同时齐齐出了一口长气。
倒钩链是禁妖司专门囚禁邪道妖人的刑具,任你术法高强,变化多端,只要传了琵琶骨,立时就失去了反抗之力。
这也就是祝公子被城隍破了拘役之法,心神受创,又在那滚滚的浦水中浸泡许久,换做其他时候,以祝公子的术法修为,两人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得手。
“妖人,给我死来!”
彭孔武蓦然发出一声怒吼,左右找寻,捡起了一把某位逃命的官军丢弃的长刀,就要冲上前,宰杀了那祝公子。
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白,只是自小练武,骨健筋强,这会也恢复了几分气力,再加上心头怒火,着实难以遏制。
“不可!”
那名禁妖司的缇骑汤休,大步跨出,挡在了祝公子身前。
“这妖**害百姓,你们也是见到了,如何不能杀?”彭孔武怒火腾腾往上冒,横眉怒视汤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