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裴楚脚上的伤痛全消后,动作迅捷了几不少,连忙将小姑娘手里的托盘稳住。
“裴哥哥,你怎地突然冒出来了?”小姑娘明显吓了一跳,看清是裴楚后,登时有些抱怨,“差点饭菜都洒了哩,这要是打翻了,我娘非得打我一顿不可。”
“素素莫怪,是我冒失了。”裴楚微微后退一步,脸上露出了几分歉意,伸手从小姑娘手里接过托盘,随口又问了一句,“放才你是和谁在说话呢?”
“一个行路的人来讨水喝。”
素素将手中的托盘交给了裴楚,指了指远处的黄泥小道,歪着脑袋又有些疑惑道,“只是又走了。”
裴楚顺着素素指的方向,远远眺望了一眼,暮色渐浓,小路上隐约有了几缕薄薄的霭气,一个佝偻的背影跌跌撞撞地小跑着,消失在了远处。
裴楚也没太在意,这山村虽然偏远,但往来砍柴打猎的行人总是有的,而且从陈叔被找去县里服徭役来看,其实也不见得就那般与世隔绝。
将托盘端进了屋内,裴楚又取出了针线包还给素素,再次感谢了一番,小姑娘笑着接过,正是用饭时间,也没有多留,转头一溜烟就往家里跑去。
重新回到房间,裴楚在桌前坐下,目光落到了托盘上。盘内一个小蝶和一个圆盘,小蝶上是切成小丁的咸菜,圆盘上摆着两个巴掌大的粟米饼,热气腾腾的,味道正香。
裴楚口齿生津,吃食虽然简单,但他早就饿了,不过还是强忍着没有马上动手开吃,而是将收在怀里的那本无字书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双眼盯着无字书,眼珠子一动不动,只是等了半天,不论是已经显现过文字的第一页,还是无字书的其他纸页,半天都没有丝毫动静。
“没有效果啊,难道是我猜错了?”
裴楚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无字书的纸页没有再次展露出什么神异,此时天色已经黑透了,他将中午用的那一小截蜡烛点燃,耐不住腹中饥饿,干脆也不再等了,抓起粟米饼就着咸菜,大口大口就往嘴里塞。
三下五除二将两个饼子吃完,裴楚又翻了一遍无字书,见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干脆也不再理会,而是将注意力落到了那三张“针符式”的符箓上。
“这符箓的效果比我知道的药物见效还要快,就是不知道对于其他的外伤有没有效果?”
裴楚心中细细思忖,“刺肉不痛法”的法咒他昨天念了不下几十遍,已经倒背如流,认真回顾了一下法咒里的内容,觉得这门道术并不是只针对他的甲沟炎,好像其他一类的外伤也能适用。
只是这个时候天色已晚,这荒野山村,他又没地方去寻一个刚好有外伤的人来。
“要不还是拿我自己当试验?”
裴楚忽地冒出这个念头,接着又摇头暗笑自家发傻,这种自残的行径往日他是最为鄙夷,可这个念头出现后,他一颗心就跟猫挠似的,怎么都忍不住。
从桌边站起身,左右在房间里找寻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一把头部是钩状的柴刀,刀口有几处缺损,但大概是平日里用得多的缘故,磨得还算锋利。
裴楚将柴刀擦拭干净,又用烛火过了一遍,可当借着烛光看向柴刀锋利的刀口,不免还是有些犹豫,静默了一会,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轻轻在左手手臂上划拉了一下。
看着手臂上半寸多的伤口已经冒出了殷红的血滴,裴楚一阵呲牙裂嘴,赶忙将柴刀放下,抓起桌上的一张“针符式”符箓,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掐诀念咒:“雪山一姑雪山二姑雪山三姑……”
一连念了七遍,然后裴楚快速地将手中的“针符式”符箓贴到了手臂的伤口上。
忽地一下,裴楚刚贴在手臂上的符箓再次无火自燃了起来,燃烧的速度极快,火焰一闪即逝,几乎手臂都没感觉到什么灼热,符箓就已烧成了飞灰。
火焰消失,伤口处微微有一丝清凉之感,裴楚轻轻摸了下沾染了纸灰的伤口,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没有了半点伤口的疼痛感。
“果然有用。”裴楚心情振奋,那种揭开了某种面纱的兴奋感充斥着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