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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事实情况却是,韩长官的手枪旅四处贴出告示,只要来降,犯下的全部罪过,一笔勾销,重新做人,绝不秋后算账。
起先,有三三两两的土匪来降,手枪旅发大洋,给官职,赐白马,以礼相待,恭恭敬敬。接着,南山、东山土匪全部来投,三日之内,至少有两干土匪入城,聚集在韩长官办公府邸外面的广场上,缴纳的武器堆成了山。
手枪旅关闭城门,向内反杀,剩下的事情就无人知晓了。
陈宝祥出入韩长官内宅,当然知道实情。
传武以为,先当土匪,等到有了名气,等待朝廷招安,简直是猪油蒙了心。
“老二,别再想上南山的事了,那是死路一条。好好在家熬日子,熬过去就好了。你还年轻,好好练武,将来一定有用到的地方。”
“爹,我……我知道了。”
传武低下头,默默地去了后院。
陈宝祥走到门口,拿起笤帚,缓缓扫地。
忍字头上一把刀,越是难忍之事,这把刀就越沉重越锋利,常人根本难以接受。
“忍吧,天总要黑,天总要亮,太阳总要下山,总要东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努力宽慰自己,紧咬牙关,有泪就往肚子里流,绝对不能让柳月娥看见。
到了第二天一早,那三爷差人送来消息,已经约了三分堂的掌门人宋洗泉,午时初,在陆羽楼见面。
陈宝祥松了口气,带上两盒田东流宋的海参,提前到了陆羽楼。
那三爷早到了,就在二楼靠街的雅座里,已经喝了一壶碧螺春。
“陈老板,来来来,喝茶,喝茶。”
陈宝祥赶紧坐下,双手捧壶,给那三爷倒茶。
那三爷今天戴了一顶青色礼帽,身上穿着青色长袍,右手端杯,左手握着一根铜头手杖。
据说,这根手杖是西太后亲赐给那三爷的父亲,又传下来的。
古董贩子们出价一万大洋,那三爷都不卖。
“陈老板,都是济南人,谁不给我个面子?我跟宋洗泉说了,陈家大饭店开张,万年长红,不再收一块钱保护费。咱今日定下的规矩,就不改了。”
那三爷笑眯眯的,一副尽在掌控的模样。
“感谢三爷,也感谢宋掌门宽宏大量,给我们一条活路。”
两人相谈甚欢,那三爷讲起老一辈觐见西太后的趣事,脸上表情陶醉,心向往之:“民国初建,礼崩乐坏啊……到现在,更是遍地狼烟,百姓水火倒悬,日本鬼子如狼似虎。西太后驾鹤而去,在天上见了,一定是痛心疾首。韩长官在的时候,最愿意听我小时候跟随父亲进宫的所见所闻……”
楼梯一阵轻响,茶楼伙计引着一个光头闪亮的中年人上来,正是宋洗泉。
“宋掌门。”
那三爷起身,陈宝祥也站起来,两人一起抱拳拱手。
“三爷,久没见您,请安了——”
宋洗泉也抱抱拳,缓缓落座。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微微眯缝着,似乎昏昏欲睡,毫无精神。
当他看人时,眼皮突然撩开,两道寒光透射出来,直刺到陈宝祥脸上。
陈宝祥吃了一惊,对方目光如刀,一下子就刺到了自己的脸上,赶紧低头闪避。
“三爷,陈家大饭店的事,按江湖规矩来。只要陈老板出钱,我就办事,绝不让饭店蒙受半点损失。”
那三爷挑了挑大拇指:“宋掌门不愧是敞亮人!”
他招呼伙计换茶,拿着茶(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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