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见面,也许就是在高都司巷黄家了。”
顾兰春抱拳拱手,向西而去。
陈宝祥望着顾兰春离去的方向,连影子都看不见了,才怅然回头。
“当家的,她真的很好看。”
柳月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陈宝祥吃了一惊,仿佛被人看破了心事。
“当家的,顾老板在戏台上妆扮起来漂亮,在台下也漂亮。怪不得,戏子迷人,就算我是个男人,也会被她迷住。”
陈宝祥摇摇头,自己回院里。
他觉得脸上有点发烧,毕竟是有妇之夫,跟顾兰春之间既无婚约,也无誓言,就这么不清不楚,也不是个办法。
直到晚饭后,他的心情平静了一些,才告诉柳月娥:“外面的人和事,都是江湖人、江湖事。咱们不懂,就不要瞎操心。”
柳月娥的神色淡淡的,不急不恼,笑着点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老辈人早就说过了,当家的,咱一大家子人,团结一心,才能过上好日子。如果哪一个人背信弃义,你说,这个家还能撑住吗?”
陈宝祥没有解释,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
半夜,有人射进来一封箭书。
短箭钉在柱子上,入木三分。
陈宝祥起来,展开那封信。
那是一封勒索信,信中说:“城南一战,有人屠杀我兄弟二十余人。当下,曝尸荒野,无人收尸。大洋一干个,此事一笔勾销。不然,全体兄弟杀入济南,灭门杀戮,转眼即逝。”
陈宝祥看完信,冷笑一声,随手扔进灶堂里。
每一年,南山土匪都会给各家商户发出勒索信,能骗几个是几个。
他杀了南山土匪,名正言顺,合情合理。
土匪本来就够可恶的了,这些人还投靠了日本人,抓住中国人去领赏,简直无法忍受。
他没有惊动家人,走到店里去,慢慢踱步,思考问题。
冯爷的声势已经造起来,只要不出意外,铭新池的名气将会扩大百倍,最终成为“天下第一池”。
“大青衣到底要干什么?是刺杀吗?究竟刺杀谁呢?”
陈宝祥惦记着这件事,所以坐卧不宁。
到了天亮,他早早开门,门外竟然站着修夫人。
“啊,修夫人,这么早?”
“我出来散步,不知不觉到了这里。原来,顶级好吃的把子肉就是这里制作出来的?”
陈宝祥赶紧请修夫人进来,那个丫环站在台阶下,没有跟随,避免打扰主人和陈宝祥说话。
“陈老板,走了一段长路,累了,也饿了。”
“想吃什么?油条、油旋、炸糕、鸡蛋包、馄饨、豆汁、甜沫……”
“油旋和甜沫。”
陈宝祥点头,带着修夫人和丫环,一路向东,去了按察司街唐家的油条摊子,要了油旋、甜沫、鸡蛋灌饼、豆汁。
这些饮食方面的事,只是小要求,很容易满足。
陈宝祥能看到修夫人,心情就豁然开朗,仿佛拨云见日一样。
修夫人吃了一个鸡蛋灌饼,又吃了一小块油条。
她吃得有点急,鼻尖上冒出汗来。
“真是好吃,济南的油旋和甜沫天下有名,冠绝北方,果然好吃。”
“修夫人,对于我们济南人来说,油旋、甜沫、把子肉之类的,自古至今,百吃不厌。”
修夫人点头:“没错,北平虽然有上百种小吃,但我当下觉得,一碗热气腾腾的甜沫落肚,整个人都舒坦极了——陈老板,多谢你,还有一事要麻烦你,不知方便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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