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娥收拾好食盒,陈宝祥挎在臂弯里,跟着小荣出门。
大门左右两侧,二十步以外,各有七八个黑衣人站在路边。
这肯定是毕敬的人,假如有可疑人物进入米饭铺,立刻就会抓捕。
那位小姐是毕恭的朋友,小荣是小姐的贴身丫环,走到哪里都不怕,跟这些黑衣人扯不上半点关系。
这是一场混沌乱局,陈宝祥努力撑开一双慧眼,刺破混沌,追寻光明。
唯有如此,才能艰难地活下去。
走了几步,有个乡下人扛着草把子站在一边,上面插满了红通通的冰糖酸蘸儿。
小荣停下,咬着手指想了一阵,看看陈宝祥:“小姐说,再要两支酸蘸儿,跟饭钱一起结账。”
陈宝祥笑起来,他当然明白胖丫头的鬼主意,自己想吃,就全都赖在小姐头上。
他点点头,付了钱,让胖丫头挑了两支又大又亮的酸蘸儿,一边吃着,一边赶奔芙蓉街。
进了芙蓉街,陈宝祥深吸了一口气,仍然是熟悉的味道,各个店铺里传出的吆喝声响成一片,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幸好,米饭铺一战没打起来,不然半条街炸裂,芙蓉街这边的老房子也会受到波及,整个济南城都要地震一样。”
进了客栈二楼,那位小姐正在窗前写字。
她吩咐小荣把食盒拎到隔壁,一个人先吃。
“好嘞——”
小荣笑嘻嘻的,一把夺过陈宝祥手里的食盒。
食盒很沉,足有二十多斤。
陈宝祥挎了一路,手臂已经酸麻难当。想不到,小荣力气极大,单手一提,犹如拎着一团棉花似的,轻轻松松,转入隔壁房间。
“小荣这丫头,贪吃,又懒,还不听话。幸好,力气够大,我只当是西天取经路上带一个小猪八戒而已。”
小姐笑着,请陈宝祥一边落座。
她写的是《兰亭集序》,旁边有本十分陈旧的字帖,已经翻得起了毛边。
“陈老板,我在这边待得闷了,写几个字解忧,请勿见笑。”
陈宝祥知道对方有话说,陪着笑脸等待。
“陈老板,不瞒你说,我祖籍就是济南,日本游学几年后,去年回到北平,一直赋闲在家。听说毕家二位叔辈来到济南,我就想寻根拜祖,也就跟着来了。真想不到,济南美泉美食,一见着迷,不知不觉已经蹉跎了半月时光。”
陈宝祥问对方家世渊源,那位小姐谦逊地笑着回答:“我祖上是沧溟先生外室庶出,最初居住历城东北,后因战乱,迁居关外。我出生于哈尔滨,从小上的是日本学校,十六岁东渡日本,学的是西医解剖与中医药理。”
“失敬失敬——”
陈宝祥赶紧起身,抱拳拱手,重新见礼。
沧溟先生即是明代文坛巨匠李攀龙,继“前七子”之后,与谢榛、王世贞等倡导文学复古运动,为“后七子”领袖人物,被尊为“宗工巨匠”。主盟文坛二十余年,其影响一直流传至清初。
那位小姐的名字是上晓下雪,出生时,恰好哈尔滨下了初冬第一场雪,故此得名。
“陈老板,我很快就要回北平去,想请毕家叔叔吃顿饭。没想到听闻噩耗,大叔遭遇不测,所以请客的日子推迟,大约三天之后,能否请陈老板代为筹谋?”
陈宝祥欣然答应,他从小就知道李攀龙大名,在私塾里学习过沧溟先生诗作,受益匪浅。
如今,能帮沧溟先生后人做事,深感荣幸。
而且,这位李晓雪小姐知书达理,文雅端庄,一眼便知是大家闺(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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