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大拇指,捋着颌下的三绺雪白胡须。
济南人爱鲁菜,也懂鲁菜。
提到鲁菜,谁都能说出个道道来。
“别的不说,咱济南一道‘奶汤蒲菜’,就能让他小日本学三年!”
“俺博山一道‘豆腐箱子酿八宝’,那工艺,那口味,那刀工,把天皇御厨都弄来,也做不了。”
“俺胶东菜一道‘开水白菜’,震死小日本——”
陈宝祥点头,奶汤蒲菜、豆腐箱子、开水白菜把鲁菜精华都点出来了,的确是鲁菜中的典范之作。
老马爷又捋着胡须,悠然自得:“没错,孔老夫子八个字,早就说透了鲁菜之本——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陈宝祥从小就听这八个字,别说是鲁菜,就算是天下名菜,都逃不开这八个字,只不过鲁菜的厨子在孔老夫子振聋发聩的喝号之下,始终钻研厨艺,不肯有丝毫懈怠。
有人提出,鬼子的寿司、生鱼片难吃之极,与中国人的饮食有天壤之别。
陈宝祥立刻想到,鲁菜发展至今,一方面要承袭经典,一方面要开拓创新。
来大观园游玩、进餐的,都是有钱人,吃过见过,眼界很高。
要想压过济南的几大鲁菜老馆子,就得有拿手绝活。
别人做奶汤蒲菜,陈家大饭店也做奶汤蒲菜,那就没意思了。
“各位,我早几年到胶东看朋友,一道‘胶东大黄鱼’鲜得我差点把舌头都咬下来。那味道,绝了,鲜掉牙!”
老马爷轻轻一拍桌子,满屋的人鸦雀无声。
“你们知道为什么胶东菜那么鲜?那是因为老饕们早就发现,把海肠子焙干、磨碎、过筛子,菜起锅上桌的时候,加一捏,鲜味就出来了。”
众人恍然大悟,老马爷的上一辈,有人伺候过恭亲王,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儿。
陈宝祥知道,海肠子提鲜味只是一种最省事的三流手段,真想获得一流鲜味,那就得用到鲁菜里的看家本领——“吊高汤。”
众人聊了一阵,都吃完了饭,抹嘴散去,店内又空了下来。
柳月娥收拾碗筷,陈宝祥就走到门外透气。
一辆黄包车跑过来,车上的人向陈宝祥勾勾手。
陈宝祥抬头,不看那人装束,只看眼神,就知道是顾兰春。
他跟在车后,一直向东,绕着按察司街、苗家巷、贡院墙根街、芙蓉街转了一阵,停在玉谦旗袍店的后门。
顾兰春下车推门,陈宝祥赶紧过去。
进了后门,是一个清冷的小花园。
花坛里只剩花枝草根,旁边的石槽子也干了,几块芙蕖疙瘩半埋在干透的淤泥里。
两人向前走,到了紫藤架下。
大正月里,紫藤花叶皆无,只剩下粗大的藤蔓,彷如灰蛇,缠绕着石柱和木架。
顾兰春穿着很普通的灰布棉袍,用一块绿色四方围巾,把头发紧紧扎在里面。
从后面看,只是个笨手笨脚的乡下大嫂。
“陈老板,我找你来,只有一句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陈宝祥摸不着头脑:“什么?”
“鬼子势大,诡计百出,上一次炸掉的都是不重要的老仪器。当下,他们从北平调集了一大批最新仪器,其中包括制造毒气弹的‘长崎仙女’,能够快速高效地制造数百、数干毒气弹,用于太行山之战。当下,春暖花开,东南风越来越猛,他们投掷毒气弹,中国军队就危险了。”
陈宝祥还是不太懂,既然第(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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