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跟他们拼了,免得到时候像穆长沙一样,连拼的机会都没有——”
当毕恭抓起一把盐搓在穆长沙脸上的时候,陈宝祥觉得自己的两腮也深深地刺痛起来。
他低头看看抽屉,三把刀都在。
三把刀对两大高手,肯定不敌,但痛痛快快地拼一场,为梁上好汉留名,也是一种荣幸。
“当家的,当家的……”
柳月娥躲在门帘后面叫他,他暂时按捺内心的各种疯狂想法,快步走过去。
“当家的,外面那么多人,都跟咱没关系,对吧?咱就好好开店,这么多年了,门外头兵荒马乱,也没耽误咱过日子、养孩子。我跟了你半辈子,不求富贵,只求平安。求求你,不管别人说什么,咱好好忍着,忍着,行吗?”
天色将晚,院里光线晦暗。
柳月娥仰头看着陈宝祥,眼神惶急,充满哀恳。
陈宝祥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老婆的两鬓竟然全都白了。
“我会好好的,你别慌。”
“我是惦记着孩子们,咱都老了,死了活了的都没事,孩子们都还没成家留后呢,咱惹不起日本人……咱谁都惹不起。当家的,求你了……”
陈宝祥心里一酸,握住了柳月娥的手。
她的双手十分粗糙,冬天刷碗刷锅,手背都皲了,裂口上抹着药膏。
“我知道,我知道,秀儿她娘,你放心!”
两人结婚二十多年,彼此心里想什么,一个眼神就明白。
陈宝祥长叹一声,刚刚的雄心壮志突然消散。
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一旦倒下,这个家就完了。
这句话,说出来泄气,但却是实情。
陈家这个小小的米饭铺,像乱世济南城中的一个鸡蛋壳。
壳在,就能遮风挡雨。
壳碎了,一家人就要暴露在这寒冬腊月霜雪之下。
所以,他不是穆长沙,可以大笑赴死,只能窝窝囊囊地活着。
黑衣人搜索了半条街,屋顶上也看过了,没有发现人影。
毕敬抄着手,低声唏嘘:“都是中国人,非要闹得鸡飞蛋打、你死我活吗?”
所有黑衣人没资格开口搭话,毕恭挠了挠头:“老二,这……这也没办法,各路江湖势力都盯着龙头车,有人还盯着东边来的运金队。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我们还是有办法解决这些麻烦的……大哥,只是我们需要时间,需要时间……”
陈宝祥木然听着他们的对话,济南城当下的情况,如火如荼,只能用烈火焚城来形容。
这么长时间以来,陈宝祥心里积压的所有愤怒,全都在这一刻膨胀,似乎要马上宣泄出来,但是他又不敢做出任何激烈举动,因为一家人都在看着他,只能是强行忍耐,等着这些人离开。
毕恭和毕敬突然间转过身来,看着陈宝祥:“陈老板,现在这种情况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外面那么多江湖好汉都盯着济南城,盯着龙头车和大清龙脉,东边来的运金队也是他们的目标。你是这个米饭铺的主人,在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你也有责任,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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