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发,赶紧跟上。
陈宝祥送两个瘟神出门,心里就松了口气。
想不到,刚过了中午饭点,苗大爷就差遣两个小厮,提着一条猪后腿、一只整羊送过来,说是特意为陈宝祥准备的年礼。
陈宝祥愣住,富人给穷人送年礼,这在济南城里真是不多见。
小厮双手奉上一封信,说是苗大爷再三嘱咐,请陈宝祥亲自拆开。
陈宝祥赶紧看信,上面的内容极其恳切:“宝祥兄见字如面,合作经商之事,全在兄金口一言,如不方便,静待下回,绝不敢有丝毫怨言。兄交游广阔,友朋如云,若有得罪之处,万望海涵,等到身体痊愈,必当登门,负荆请罪。”
落款是苗大爷的名号及私人印章,确定无疑。
陈宝祥有些疑惑,因为信中最后几句,意思非常惶恐,只怕是有所误会。
他给了小厮几个铜钱,套对方的话。
小厮说,苗大爷和张老大离开米饭铺,到芙蓉街信步闲逛,被一群黑衣人打了,打完放话,谁敢得罪陈宝祥陈老板,这就是前车之鉴。
陈宝祥的头嗡的一声,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他在言语上尚且不敢得罪苗大爷,更何况是追踪打人?
“这个……这个,回去禀告苗大爷,这里面恐怕有些误会。请苗大爷安心养病,改天登门探望。”
小厮走后,他让柳月娥把猪腿和整羊拿到后院去,暂时拿粗盐揉搓一遍,放在大木盆里备用。
既然有了猪头、猪腿、整羊,他就可以真正操办起来,弄一桌像模像样的年夜饭。
日本人占领济南以来,已经过了三个年头。
每一次的大年三十、初一、初五、十五,济南人都过得憋屈,连放炮仗都觉得响亮不起来。
到了晚间,传文和传武回来,看见猪腿、整羊,两个人都乐开了花。
“爹,咱今年好好过,我去买炮仗,放个够……俺们兄弟俩也赚钱了,多加几个班……”
柳月娥高兴,但陈宝祥却高兴不起来。
货台是日本人的命脉,这里加班加点,各种武器子弹源源不断地送往南方,打的还是中国人。
传武不看陈宝祥脸色,嘟嘟囔囔,说起以前过年的种种热闹之处。
“爹,我们大年三十放它十几挂炮仗,响亮响亮,人财两旺。我明天就去赶集,把炮仗买回来,先放在窗台上晾着,嘿嘿嘿嘿……放个够,响个够……”
陈宝祥吃了半碗饭,一个人走到院子里。
他想起毕恭和毕敬,打了苗大爷和张老大的,肯定是他们的人。
他们进来的时候,苗大爷出言不逊,多有得罪,才会惹上祸事。不过,两人把打人的由头推到他身上,让他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以后就变成了济南城里的坏蛋。
“这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陈宝祥只想做个买卖人,谁知道,被人逼着往前走,竟然要变成一方恶霸?”
他有些不甘心,可想想苗大爷的嚣张嘴脸,又觉得打了就打了,没什么了不起。
就像传武说的,该挺起腰杆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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