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呢?传文和传武都大了,能不能想办法,给他们盖房子,讨媳妇,让他们早成家,留下儿女再说?”
柳月娥连声叹息,抓住了陈宝祥的手。
她的手常年刷锅洗碗,已经粗糙不堪。
“不急,慢慢找,有合适的再说吧。”
陈宝祥觉得,做人不能短视,两个儿子很有出息,婚姻大事不能胡乱将就。
“当家的,今天早晨,两只喜鹊在屋檐上蹦蹦跳跳,叫了半天。下午的时候,我看见它们正在叼草筑窝,就在两个孩子那屋外面的梧桐树尖上。你说,这是不是好兆头?”
喜鹊叫喳喳,好事准到家。
济南人的风俗习惯里,喜鹊到家筑窝,那是绝对的大喜事。
“好啊,好啊……”
陈宝祥憋闷的心里,似乎敞开了一条缝,有点喜事,总算能冲淡一些抑郁。
外面街上,有人奔跑,接着是日本鬼子的吼叫声:“八嘎,抓住他,死了死了的……”
陈宝祥一下子坐起来,竖起耳朵听着。
枪声、叫声从西向东,很快就消失了。
“唉,天天晚上听见这种动静,不知道是做梦呢,还是真有事。当家的,我原本指望济南城待不下去了,咱回章丘去,我家的老宅子还能住,几亩山地,也能打点粮食,现在全完了,白想了。”
柳月娥说着,忽然哽咽起来,翻过身去,趴在枕头上,呜呜直哭。
“整个济南城都一样,不是咱家自己这样。别哭了,章丘那边全都是石头山,鬼子也明白,石头榨不出油来,在那里建炮楼,也没多大意思。放心吧,等章丘平安了,咱就回去。”
话虽这么说,陈宝祥一家在济南城十几年了,根扎在这里,挪动不得。
等到窗台见亮,陈宝祥起床。
按照习惯,他先去柴房。
真想不到,于书童竟然在里面。
“你——你怎么还会在这里?”
陈宝祥苦笑起来,他以为,只要投靠了日本鬼子,就一步登天,过上了好日子,再也不用东躲西藏,提心吊胆。
所以,于书童大可不必来这里藏匿,随便找个客栈,大摇大摆住下来就行。
“陈老板,我在这里等人。”
太阳还没升上来,东边天空,只有一层鱼肚白。
柴房里的光线十分晦暗,陈宝祥看不清于书童的脸,但他感觉到,于书童的声音十分冷峻,不带一丝热气。
“你投靠了日本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吗?”
“济南人不欢迎日本人,尤其是狗汉奸!”
陈宝祥扶着门框,努力挺直了腰杆。
他知道于书童随身带枪,自己一句话说错,得罪了对方,就有可能横尸当场。
不过,这句话必须说,必须让于书童知道,他陈宝祥恨日本人,这是不共戴天的国仇。
“陈老板,别装了。”
于书童笑起来,点燃一支哈德门香烟,轻轻吐了个烟圈。
“陈老板,你给神枪会、八方面军、万花楼干活,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杀日本人……都不是,你就是为了钱,为了保命。乱世之中,谁不是这样呢?所(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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