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运走,分开出城,据说已经到了大峰山!”
陈宝祥坐下,传文感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货台上的箱子堆成山,八方面军的人眼馋,胆大包天,过来偷枪,一旦被日本人抓住,就连命都没了。”
传武瞪起眼来:“抓住?都有枪了,还能被他们抓住?端起枪来,跟鬼子干就完了!我就不信,日本鬼子是铁打的,子弹都打不死?”
鬼子当然不是铁打的,但打枪是练出来的,不是红口白牙说说就行。
陈宝祥的头还在疼,一阵阵天旋地转,肚子里犯恶心,什么都不想吃。
柳月娥端上饭来,除了平时吃的肉炖萝卜、虾酱熬白菜,还有一条红烧大黑鱼。
传武又惊又喜:“娘,今天拜神了吗?有这么大一条鱼?”
柳月娥喜滋滋地回答:“这是今天有人给你爹送的年礼,除了鱼,还有点心、腊肉、烟卷、活鸡……”
传武拍着手笑起来:“太好了,太好了,爹,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您送年礼呢!”
陈宝祥嘴里苦涩,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人送年礼,也有人送小黄鱼,但这些东西,有命收下,能不能有命花出去,都不知道。
吃饭的时候,传文问:“爹,上次二把头说,鬼子抓了人,直接送到泺源公馆去。八方面军在各地的货台都有内线,只要到了运枪的时候,这些人明里暗里偷枪和子弹。二把头让大家把眼睛瞪大一点,只要发现偷枪的,举报有赏。”
柳月娥插嘴:“可不敢那样做,举报别人,被人知道,那就麻烦了。”
传武一拍桌子:“举报什么举报?我才不呢!要是看见别人偷枪,我不但不举报,还得帮忙,把枪偷出来,分我一支。反正是鬼子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柳月娥抬起筷子,在传武手背上敲了一下:“说话就说话,拍什么桌子?在哪里学来那么多坏毛病?咱济南人行事做事,要懂规矩,讲规矩。”
传武笑起来:“我说的是真心话,爹,凭什么人家能偷枪,咱就不能偷?我就不信了,那么多箱子,那么多枪,鬼子能数得过来?”
陈宝祥的心思根本不在吃饭和聊天上,他一直在想顾兰春说过的话。
“华夏大地容不下一方戏台……如果济南城容不下一个小小的米饭铺呢?容不下一家五口呢?又该怎么办?只有把鬼子赶跑,才能真正过上好日子。”
他想过很多次,只要韩长官或者其他长官回军反攻,他一定参加队伍,痛宰小日本。
吃完饭,传武拉着传文,站在院子中间,双手端着一根磨棍,给他表演回家枪。
陈宝祥走到店里,坐在火炉旁。
他想起了以前听过的顾兰春的戏文,有一段是《四郎探母》的“坐宫”一场戏。
顾兰春演的是铁镜公主,在台上的一动一唱,让他沉溺其中。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迷恋顾兰春。这种迷恋,从未说出来,只是默默地藏在心里。
直到顾兰春和连城璧在米饭铺见面,他才真正近距离接触对方。
想不到,一见误终身。
他(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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