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笑容更盛,道:“人皆言河北四廷柱。以我看来,颜良不过稀松平常、文丑不过匹夫之勇,高览虽能知己,却不能察敌,所以今日颜良身陨,高览被擒。”
“唯有隽义,先能知己力之所能及,又能明敌之势何所张,可善养士卒,又可听令而行,能力战下城,又能长驱破敌,河北名将,袁氏所依,隽义一人而已。”
荀谌这话一说,张郃非但没有丝毫被夸奖的喜悦,几乎被荀谌把心吓得跳出了嗓子眼,忙道:“先生谬赞了,大将军之才,诸公子之才,众将军之才,皆非张郃所能望之向背。张郃所能,不过是勤谨于事,仰赖先生妙计及主公洞察,这才侥幸胜了几场公孙瓒。”
荀谌幽幽一叹,道:“我见那袁驷身上有泥,眼中有恨,乃召了隽义军中兵士相询。”
张郃心里“咯噔”一声,心道:“难道这厮这般快便将状告到了荀谌那里吗?可恨!当时便该杀了这厮。”
荀谌用眼去把张郃瞧了,道:“隽义可是心中在想,当时便该杀了袁驷?”
这时天色将晚,袁谭令全军扎营造饭,荀谌不等张郃回答,直接与张郃作别,往他处去了。
张郃领着众军安下营寨,又细细看了一遍,见并无不妥,这才安排好警戒之人往自己帐中去了。
一进帐中,荀谌与袁谭均已在帐中等候,张郃看了两人一眼,敏锐的捕捉到空气中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闻着这丝血腥味,张郃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时荀谌清越的声音响起,道:“隽义终于回来了,我与大公子等了隽义良久了。”
张郃向二人见礼道:“张郃拜见友若先生,参见大公子。”
袁谭上前,把住张郃胳膊,将张郃引到桌前,指着桌上一个木匣道:“今日友若先生找到本将,说是要送隽义一份礼物。”
张郃瞧了瞧那木匣,立时知道自己找到了空气中那淡淡血腥味的源头。
缓步上前,张郃把木匣打开,只见袁驷正大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张郃霍的转过身盯住荀谌,一字一句道:“友若先生,此举却是何意?”
荀谌道:“我问隽义一句,便是让隽义再有一次机会,隽义果然敢杀这袁驷吗?”
张郃被这一问,看了袁谭一眼,见袁谭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认真想了想,无奈的摇了摇头,苦涩道:“便是重来一次,张郃不敢杀大将军亲族于军中也。”
荀谌淡淡道:“袁驷小人,无能之辈,偏偏占了同族之优,所谓疏不间亲,隽义不能先告其过于大将军,只能任由其搬弄是非而疲于解释。昔日以曾子之贤,其母安坐家中,亦不免三人成虎,惊惶而走,隽义以为大将军能有多少次耐心?”
张郃不知荀谌持何种立场,只能低着头沉默不语,荀谌见张郃沉默,亦不以为意,道:“我问了隽义军中兵士后,便将这袁驷召进了我帐中询问。”
“这袁驷心中有恨,眼中含怨,见我动询,只把一应污蔑之词,无耻之言,扣在将军身上,将军当知,似这等小人,是不能得罪的。”
张郃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今天自与荀谌短短对话以来,第多少次苦笑,道:“若要不得罪其人,便要事事听其操控,若袁驷果通兵法,事有章法,听之也无不可。但此人于兵法之上,一窍不通,诸般念头,尽为想象,若听其之言,张郃可免,则士卒不能免也。”
荀谌听了张郃回答,并不说话,只把眼去看了袁谭,袁谭朗声一笑,扶着张郃坐下,道:“隽义爱兵如子,真乃时之良将也。”
“只是隽义既为众军考虑,便当诛杀此僚,否则任由其在父亲面前搬弄是非,若事有不谐,我河北岂不损失一员大将?”
荀谌道:“正是不愿小人中伤大将,故大公子亲自提剑剁了这袁驷,异日回到冀州,只言其人失足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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