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常人而言,和低阶法器差别不大。但是对于令师而言,却是一片赤诚孝心。”
楚宁这才笑着谢过,道:“就依宋掌柜之言。”
宋泰平命人将葫芦取下,包裹停当。
楚宁又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入喉。
眉头微微一皱。
宋泰平诧异道:“莫非是本商会所奉劣茶,入不得楚公子之口?”
楚宁一摆手,感慨道:“茶是好茶。只是远行飘零,何以壮怀?若有美酒,自然较茶水更应景些。”
宋泰平道:“远行?敢问一句,楚公子将往何处去?”
楚宁随意答道:“后日。铸剑门特选会。”
宋泰平怔然出神。
已有铺垫,这一答案,并不令人意外。
良久,宋泰平悠然叹道:“人生际遇,实难逆料。恭喜楚公子。”
“酒水好说。田康,将那一壶‘千花酿’取来,权当为楚公子践行。”
楚宁笑道:“一事不烦二主。此次出行,穿着太寒酸似也不妥。便劳烦宋掌柜,在此寻一套光鲜衣衫。银钱照常结算。”
宋泰平连声道:“好说,好说。”
楚宁点了一点桌上银票,道:“不知前后作价几何,烦请留个数目。”
宋泰平微微一笑,将一沓银票推还至楚宁面前。
一拍手。
殿后早已等候的侍者上前,双手捧着一摞银票。
宋泰平眨了眨眼,笑眯眯道:“请清点数目。”
相似的话头,却反而出自宋泰平之口。
楚宁过目一数,总数二十八万二千两。诧异道:“宋掌柜,何意?”
宋泰平慨然道:“敝会也有自家难处。放贷举息,若是熟客保稳,利息便少些;若是生客,利钱便高些。但世移势变,此一时,彼一时,也是道理之常。”
“楚公子得遇良缘,一飞冲天。若我说借款不必偿还,那是近乎谄媚了,恐楚公子也未必承情。”
“当年所贷一万八千两,偿还本金并不计息。如此,也算圆了你我朋友之谊。这件青阳铜葫芦,作价万两,童叟无欺。至于区区衣裳冠饰,断无作钱的道理,是不是?”
能够担任一阁之掌柜,其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的功夫,果然非同小可。
楚宁微笑应下。
片刻功夫,一桌小席便安排上。
宋泰平频频劝酒,宾主尽欢。
半个时辰之后,楚宁告辞。
临别之际,楚宁神色微熏,借着酒劲道:“参与特选会的诸弟子,只怕都是鲜衣怒马,从人如流。楚某孤身一人,只恐弱了声势。”
宋泰平立刻道:“好说,后日出行之际,我万永商会到贵府门前去迎,一路遣使相送,为楚公子壮行。”
楚宁欣然应允,笑道:“就这般说定了。”
出了大门,宋泰平亲自送出二里之外,欲再送时,却被楚宁拒绝了。
只见楚宁醉步蹒跚,身躯摇晃,纵酒意狂歌: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
败絮其外兮,金玉其中。
……
剥极而复兮,孰知其序?
终得驰骋兮,遨游太空!”
宋泰平望着楚宁背影,独自沉吟道:“败絮其外兮,金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