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龙威镖局出了这个逆子也是家门不幸,贺青仗着自己有点三脚猫功夫便在扬州胡作非为,调戏良家女子,实在是可恶至极。”贺虎先是瞪了一眼贺青,继而转头对唐阿富说道,“贺青有眼无珠,不认识那女子乃是扬州万柳山庄的千金小姐。其实就算万庄主不找你帮忙,贺某也打算这几日就带着逆子上门向万庄主和万小姐赔罪……”
“万庄主曾对唐某有恩,因此万柳山庄有事求我,唐某不能坐视不理。”一直默不作声的唐阿富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甚至还隐隐有几分疲惫之意,“希望贺总镖头不要让唐某为难。”唐阿富此话一出,双眸已是如利刃般直直地射向贺青,吓得贺青再度打了一个寒颤,“调戏了万柳山庄的小姐,如果说当时是不知者无畏,那事后当万柳山庄派人四处找你想要问个清楚的时候,你又为何要落荒而逃?你不逃,万庄主又何必找唐某连追一千八百里来帮他出这口恶气?”
“我当时若被万柳山庄的人捉住还能有好下场吗?”贺青壮着胆子辩解道,“扬州又不是我龙威镖局的地盘……”
听着贺青的狡辩,贺虎不禁眼睛一瞪,厉声道:“逆子住口,这里何时轮到你胡搅蛮缠?做出此等丑事竟然还敢强词夺理,你调戏万小姐已是大错,畏罪而逃更是罪无可恕,简直丢尽我龙威镖局的脸。”说罢贺虎再度将目光投向唐阿富,语气也随之缓和几分,苦笑道“唐少侠的意思我懂,贺某绝不能让你空手回去,在万庄主面前没法交代。”说着话贺虎还伸手入怀,掏出厚厚一沓银票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道:“这三千两银子是我龙威镖局向万庄主和万小姐赔罪的,有劳唐少侠……”
唐阿富轻撇一眼桌上的银票,只是微微摇头却并未开口回话。
贺虎见状脸上闪过一抹为难之意,之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郑松仁,道:“郑少侠,这……”
郑松仁会意轻笑着点了点头,对唐阿富拱手道:“唐兄,在下武当郑松仁。家师清风道长与贺前辈乃是旧识,故而今夜特命在下来此替贺前辈向唐兄讨个人情,此地乃我武当山下,盛行德道仁爱之风,唐兄可否给我武当一丝薄面,拿了这些钱就不要再为难少镖头了。”
对于郑松仁的求情,唐阿富却是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道:“竟然把武当派搬出来压我?只可惜唐某想做的事就算是武当掌门人来了也休想阻挠,更何况……”唐阿富语气一滞,眼神冷漠地瞥了一眼郑松仁,幽幽地吐出一句,“现在来的是个无名小辈。”
“你……”自信满满的郑松仁没想到唐阿富竟然连武当派都不放在眼里,被人当面称为无名小辈心中自然不悦,脸上一阵阵发烫,冷喝道,“唐阿富,别以为有绝情谷为你撑腰就敢肆意妄为,今日你敢动贺青一根毫毛,我保证你走不出武当地界……”
“郑少侠!”看着眼神越发冷漠的唐阿富,贺虎突然开口打断道,“你的好意贺某心领了,不过此事的确是青儿有错在先,武当乃名门正派又岂能包庇此等丑事,若是因此辱没武当威名,贺某实在是罪无可恕。”说着贺虎不等郑松仁开口争辩,已是先行朝着唐阿富拱手施礼,语气谦卑地询问道:“但不知唐少侠要怎样才肯罢休?”
“唐某今日一定要从令公子的身上取走一样东西,回去在万庄主面前才算有个交代。”唐阿富目光冷漠地盯着贺青,淡淡地说道,“只不过如果让我挑的话,这样东西一定是他的脑袋。”说罢,唐阿富转而对贺虎淡淡地说道:“不过你肯带着贺青主动来找我,算是有认错的诚意,唐某今天可以让你来挑。”
贺虎的心猛地一沉,他先是看了看身边满眼恐惧的贺青以及愤愤不言的郑松仁,继而又看了看坐在桌旁云淡风轻模样的唐阿富,尤其是看到横放在桌上的无情剑时,脸上的肌肉都在难以自控的颤抖着,一双布满老茧的拳头缩在桌下紧了松,松了又紧,似是内心深处在极力挣扎着什么。
唐阿富似乎看透了贺虎的心思,不以为意地轻声念道:“无情剑,剑无情,寒锋出鞘,血不及凝。贺镖头想做什么事,千万要量力而行才好。”
短短几个字却如同重锤擂鼓般狠狠砸在贺虎的心底,令他的掌心瞬间溢满汗水。再三犹豫之后,贺虎突然挥手将半边桌上的酒菜推开,接着一把攥住贺青的左腕,还不等满眼诧异的贺青惊呼出声,贺虎却已将贺青的手掌按在桌上,“嘭”的一声闷响顿时吸引了客栈中其他人的目光。
但见贺虎眼神一狠,右手抽刀出鞘,寒光自贺青面前一闪而过,伴随着“咔”的一声切肉剁骨的脆响,下一刻桌上已是血汤蔓延,再看贺青的左手此刻已经被一刀齐齐剁下,断腕处血流如注。贺青的脑海在短暂的空白之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袭来,令他发出一阵如杀猪般的惨叫。
“这只手曾对万小姐不恭,你且拿回万柳山庄,算是我龙威镖局对他们的交代……”
不等贺虎将断手扔到唐阿富面前,唐阿富却是目无表情地缓缓摇了摇头,似是并不满意。见状,贺虎三人的脸色同时一变,郑松仁沉声道:“唐阿富,你是替人办事,最好不要太绝,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应该替你的东家万柳山庄想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