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难存,白驹过隙,听门外敲门喊安灵,这才缓过心神,掰开他手盖好卧被,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烈阳高照,穿窗照亮满屋,名元睡足了觉,睁眼明亮,身前分明躺着卿晓,一双瞳仁秋水痴看,一对酒窝浅池波笑。难道是做梦没醒?揉眼再看,卿晓笑得嫣然,搂在怀中高兴大喊:“你的病好了?我昨天梦到你离我远去,抱住不肯让你走。”
“好了好了,你小点劲,我胸口闷喘不上气。”
名元松了手劲,依然不舍得撒开,两人就这般相对拥抱,无言胜有言,都是顾盼傻乐,都是不愿起身,任由时光飞逝,此刻幸福难离。
“快起来吧大懒虫,天都正午了,咱们还要赶路。”卿晓板脸假装严肃,言语却不改温柔。从后解开他手,起身走去桌旁,托来叠好的白衣放在床头,似是怨情,好有醋意的说,“这是安灵给你准备的衣服,快穿上吧。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可自己走了。”
大笑起身,下床换衣,这个时候名元才知睡着安知屋,隐隐约约想起昨夜事,睡前抱人是现实还是梦幻?昨夜不在同一屋,绝不可能是卿晓。
卿晓看他坐在床边愣神,神情凝重脸红懊悔,陪坐身旁问他怎么了。名元收了尴尬,傻笑询问:“安知安灵去哪儿了?咱们必须好好感谢人家。”
“谢恩是来不及了,我醒来就找不到人,我屋里桌上留着信和黑灵芝,你屋里床头前放着一个大包袱,里面的药比我多,信也比我厚。”
“你快说人去哪儿了?信上写了什么?”
“我的信上说,今早毒巫坊有个小姑娘送信,他们一大家子全去接人,让咱们不用等,快去求金丹。”
“另外一封信上写的什么?”
卿晓从怀中取出,拍他身前,斜眼扭态地说:“你的灵妹妹给你藏的信,我当然不能看。”
听她话中有几分拗气,名元探出身子想看她正脸,卿晓脸扭一侧不让他看。两人憋笑不肯出声,名元一手握住她手,一手拿着信,在她脸前挥动,既是赔笑又是自嘲地说:“你知道我识字不多,是不是故意笑话我?别怄气了,快看看写的什么。”
卿晓伸手摘来,扔到床上说:“不看了,快走吧!这里到觉碧山还远着哪,你要是不想求金丹,现在就送我回俊星驰。”
虽说全是气话,名元免不了低声下气,哄她开心,拍胸起誓,不吃金丹,你哪儿也不能去。一切收拾妥当,车马往东南行。
一路上,卿晓身疲憔悴,有气无力。三味药只能守魂续命,只有金丹才能强身固本。既要赶路又怕颠簸,走走停停晓行夜宿,名元照顾她饮食起居,卿晓照顾他擦伤换药。
第二日到了岔路口,往南不远就是杭州,两人心里都清楚,救命事大,不敢转路继续往东。直到第三日黄昏时分,总算到了觉碧山下。
高山临海,水雾蒙蒙,夜凉露滑,月低黑漆,两人赶路身倦体乏恐难登山。方圆十里,既无灯火人家更无墙池城邦,找一处环石空地,生火煮汤,烤肉干粮。
抬头眼望星河,情浓不觉风冷,担忧明日成败,笑谈生死流星。靠火暖意洋洋,卿晓揭开他衣服,瞧他已经痊愈如初,不露惊叹反而酸讽道:“还是人家灵姑娘对你好,给你用的都是上等药材,我给你用的药,从没见你好的这般快。”
这几天的相处,名元听她三番五次借机奚落,两三句不离男女妒忌之词,总感觉她看了信,知道了安灵情。
反正自己一片赤心,应对也是熟门熟路,先不答话,两手搂入怀中,轻吻额头,看着红火热热的说:“自从遇见你,我身上就没断过伤。因你而出的伤,当然只能因你而好,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至纯质朴一句话,暂时缓解卿晓心病,情话听多了,不再如从前热辣软羞,只想多听名元多说。
顺势低身入怀,撒娇缱绻贴在胸前,听着心跳考验问话:“听你的意思,我原来是个丧门星,可怜虫呀,跟我在一起的人,早晚遭罪惨死。我看咱俩还是早点分开吧,我去祸害别人,你过安稳日子,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