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步见房间中还有一张书桌,说道:“等等。”仔细朝那书桌观察,打量半晌,指着毛笔道,“你看这些毛笔!”
风静远依言而看,书桌设有笔架,插着五枝粗细高低各不一的毛笔,不解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公输步说道:“按照常人的思维,寻常都将毛笔依照高矮粗细顺序,从左到右依次插入笔架中,可是这里的毛笔,高矮参差不齐,你不觉得奇怪吗?”
风静远道,“说不定,是这里的主人没有这个习惯呢?”
扶离在桌上呼气一吹,飘起一股尘气,又道,“这书桌书架上都沾满了尘迹,说明很久没人用过了,可唯独这五枝笔没有一点灰尘,必然被人碰过,这里面定然有古怪。”
公输步道,“你将笔依着高矮顺序从左到右插一遍。”
风静远依言而行,不见有任何动静。
公输步又道,“你再将毛笔按着倒过来的顺序插一遍。”
风静远又依言而行,只听“哐啷”一声,木床忽然弹开,里面有个暗格,却见一人坐在床上,正是他们的师父归百余!
归百余盘坐其中,双眼紧闭,似乎正自运功,然而睁眼忽见屋内的公输步以及风静远,却显得神色木讷。
公输步呼道:“师父!”当即扑了过去,然而还未及他身三尺之内,忽然被一道力震退而回。
公输步揉眼再瞧,归百余周身被一道蓝色屏障所围,看来是凌云仙居的法障。
归百余不动于情,说道:“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
公输步和风静远皆扑在法障前,“师父!”
归百余低声问道:“步儿,你不是被金蚕子抓走了吗?怎么会到长生岛来?”
公输步于是将经过大致说了一通,包括他如何逃脱金蚕子的碧冥境玉瓶,然后在佛山镇遇见太白子等人,在海上突遇灵兽玄娄,以及意外登岛,发现姬仇灜居所,最后侥幸回到中原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通,其中扶离等万灵盛世之事略去未说。
归百余听他道来,脸色苍白,沉默不语。
风静远骂道:“什么凌云仙居,竟然把师父关在这么阴暗的地方!”
公输步见归百余面若死灰,毫无神采,问道:“师父,那日在九州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说.......他们说......你杀了窦掌门,这是真的吗?”
归百余叹了口气,双眼微闭,随后点了点头。
公输步和风静远皆是如雷轰顶。
公输步心中巨震:“难道那日在九州岛所见的摩劫,便是师父?”
公输步兀自不相信,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师父......师父,你为什么要杀窦掌门,在九州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归百余摇了摇头,表情透着三分苦涩。过了良久,缓缓道:“为师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掌门,对不起稷山书院,为师乃是千古罪人,实在是死不足惜。”
公输步心中暗想:“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两人静静看着归百余,只听他说道:“那日为师和其他三大门派登陆九州岛,我们经过商量,分批行动,后来在岛上探索了一日,除了发现一些灵兽,并无其他异处。弱凌师妹便提议,先回船上和其他派汇合。我想不错,当即和派中弟子回到了船上,谁知除了留守在船的几位凌云仙居的仙子,其他的人都没有回来。直到亥时,仍是没有丝毫消息。几位仙子担心九女上仙,于是准备上岛搜寻。我便道:‘这九州岛处处透着古怪,现在快入子时,岛上只怕十分凶险,我劝各位仙子不如静候天明,咱们再一起进岛搜寻贵派的九女上仙。’可是几位仙子心急上仙安危,没有听劝,一齐入了岛。”
公输步心道:“是了,听黄玲师妹她们说,她们上岛搜寻未果,回到海边,却发现船被凿烂了。”
归百余又道:“我和弱凌师妹在船上相候,直到丑时,弱凌师妹见几位仙子还未归来便道:‘师兄,我上岛再去瞧瞧各位仙子。’我便道:“师妹,若遇变故,切莫恋战,天亮之前找不到便回来!’弱凌师妹点头答应,于是带着千陵等弟子又上了岛。为师与其他三位弟子呆在船上,我左右无事,索性在舱内打坐修炼,也不知过了多久,舱外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我出舱寻探,却见小德躺在甲板上,纹丝不动。为师大惊,当即走过去,只见他脖颈被人用刀割破,早已没了呼吸。我心头急思:‘是什么人,悄悄上了船,我却未发觉?’恰在这时,岸上传来惊叫声:‘归长老,救我!’我扭头朝岸边一瞧,只见黄恒远被一人压在地上,行动无门,他身边躺着的则是庄盈远,眼见已被刺死。我只瞧见那人背影,右手高举匕首,为师心急如焚,眼见他要杀死黄师侄,当即纵身一跳,下了船,朝那人攻去。谁知那人身手好快,忽然将黄师侄掷来,抛给了我。为师将黄师侄接住,低头一瞧,当真惊怒无比。那人实是眼疾手快,便在这个当头,他已将他的喉头割破了!黄师侄口中冒血,奄奄一息,最后只说了数个字:‘归师叔随后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