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下,茅草屋内。
宁夜与观星子对坐。
与观星子一袭长谈,宁夜已然明白。
观星子应该算得上此间星界硕果仅存之最古老的一位主宰了。
此人精通天演之道,推过去,算未来,正因此其见识之广,远超寻常。
也只有他这样的人物,才能布局星罗万界,落子无数。
他不求每一枚棋子都能成功,只求最终有一个符合他标准的人,能够走到他身边来。
而今,这个人就是宁夜。
这刻观星子已道:“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难道不是因为您做不到,所以就把希望寄托于后人吗?”宁夜笑问。
面对祖师道友,宁夜也难得开个玩笑。
观星子却很认真,他摇头说:“非也,是因为天道已时日无多。”
“你说什么?”宁夜怔然。
观星子道:“本来,此事应当由你自身感悟道知,但天道怕是等不了那么久,说不得也只好拔苗助长一下了。这代价就由吾来承受吧。”
说着观星子咳嗽了几下,面容就在刹那间苍老了几分。
他微笑道:“这些年来,你一路修行,是不是一直奇怪一件事,就是你的修行速度,比绝大多数修士都快得多。不过三千年,便走完了他人三万年的路程。”
宁夜笑道:“我以为那是我努力的结果。”
“不提主宰,便是圣境吧,能够走到这一步的,哪个不是天赋异禀,出类拔萃,又足够努力,甚至有足够气运的。”
“好吧,您说了一个我不太愿意面对的问题。所以,我终究还是被特殊照顾了吗?”宁夜问。
“不是我,而是天意使然。”观星子笑道:“这种照顾,也不在日常修行,而只是悟道之速。”
对这一点宁夜到是认可。
他的道境进展之神速,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了。
象那天魁圣尊,两万三千年未能破解时光道则,他却一息,虽然这和他自身修天道,道境基础深厚有关,但这般通畅,全无阻碍,依旧是有些非正常了些。
“所以,天道向我敞开大门了?我猜到了这点,只是以为气运之故。”
“是气运,这点没错。”观星子道:“然而所谓的气运,不就是天道对你的宠爱吗?某种意义上,也是对你的期望。但是天道宠爱之人,又何止你一个?为何独你例外?”
宁夜明白他意思:“因为我是气运最重者。”
“是!”观星子笑道:“你可以把天道意志看成是帝皇意志,每一个气运加身之人,都是王子,是未来继承大统之人。但帝皇在位,不急于传位。”
宁夜吃惊的张大嘴巴:“只有一种情况,会急急册立太子,加紧教导,那就是……”
“天道将亡!”观星子认真回答。
“为何天道会亡?”宁夜问。
观星子笑道:“你应该问,为何天道不会亡?”
听到这话,宁夜先是怔了怔,随后却笑了起来:“是啊,我凭什么认为,天道不会亡?天下万物,皆有终极,真正的永生,超过一切,是不存在的。”
“没错,只有相对之永生,而无绝对之永生。”观星子道:“沧海桑田,世事变换。什么都可以亡,海可以枯,山可以塌,星界可亡,整个正界亦可亡,天道乃正界意志所在,又凭什么不会亡?”
“正是如此。那天道大概还有多久会亡?”宁夜问。
“日落西山,垂暮之年,苟延残喘,十万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