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没有他那么复杂的念头,只是深深注视了灵姑一眼,灵姑生出感应,启眸微阖,算是和他打过招呼了。
然后,灵姑的目光望向江城侯,从他蟒袍玉带的衣着就知此人是大魏帝廷的九侯之一,世人皆知非侯爵不能着银色蟒袍啊。
鬼爷没有直接引荐灵姑给江城侯,而是微笑道:“400年前我楚州有位传奇人物耀世,江城侯可还记得?”
陆离不由侧目,倒想听听楚州史话,他魂穿而来,原躯体许多记忆残破,自然不知道很多事。
江城侯微愕,看了眼那负伤女子,心下恍然,鬼爷此时提起的话头,怕是与此女有些联系吧?当下肃容道:“400年前的楚州束凌霄,天下修士谁人不识?绝对的传奇人物啊,当年的束剑尊,何等英姿勃发,剑凌九霄天地寒,气贯苍穹日月黯,那一剑,破开天道入神迹,羽化登仙铸传奇,实乃我辈修士之至极典范,而如今的上仙‘凌霄子’在仙界逍遥,我辈却还是世间蝼蚁,哎……”
只见他一脸崇慕神色,此时望着蒲团打坐的灵姑,“敢问女道友,可是束剑尊后嗣子女?”
“正是灵姑玄祖!”
哇,此女原来是束凌霄的玄孙女。
“江城侯失敬了。”
江城侯正色稽首做礼,不敢丝毫怠慢。
“不敢,灵姑资质愚钝,不及玄祖万一,当不得侯爷大礼。”
“当得、当得,上仙玄孙,修途无量,江城侯心中艳羡万分呐,难怪这里有‘天香神仙酥’,原来如此。”
原来这‘天香神仙酥’和400年前的束凌霄有关系。
陆离倒不知道其中的内幕,便问鬼爷,“月前我大病一场,命悬一线,癒后忘了生前诸多琐事,这天香神仙酥与束剑尊有关?”
“哈哈……原来你小子也有不知道的事,好好好,且听老夫与你道来……”鬼爷不由得意了两分,摇头晃脑的续道:“这天香神仙酥绝代奇珍,天下罕有,唯日月天峰之上有一株天香灵树,世间仅此一株,它的珍贵就不说了,而日月峰乃是昔年束剑尊修真之所,他号日月居士,结修茅庐被世人称为‘日月剑庐’,但在他老人家一剑破天羽化升仙之后,那日月剑庐连同连天奇峰的日月峰也一并消失于天地之间,此事,到如今仍是一难解谜团,日月剑庐,天下修士共尊之所,我辈若有幸入得剑庐执弟子之礼,足慰平生!”
江城侯不由摇头苦笑,“仙迹难寻啊,鬼爷!”
“是啊。”
鬼爷也悠悠一叹,又道:“老夫以为‘凌霄上仙’必然留下不世仙缘与族中后嗣,只是不知谁能获此奇缘?400年了,楚州束氏再未出一个惊世天才,如今老夫就看好灵姑你哦,仙迹未必不会应验在你身上。”
最后一句居然是对灵姑说的。
灵姑同样报以苦笑,“怕有负鬼爷期望,灵姑身负奇创,朝不保夕,怎敢奢望更多?”
陆离却在这时道:“天降大任于斯人,正要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灵姑你此劫一过,未必看不到修仙坦途,尤不敢弱了心气,此乃神魂之主,影响深远,你意志是否坚卓,皆在一念之间,你玄祖剑惊天地,气贯苍穹,正是坚卓意志所致,我辈修士,所羡者非日月剑庐的光辉往迹,而是要学晓剑庐主人那坚韧不拔敢叫阵于天的胆略精神,你心有多大,你眼中的世界才有多大,诸多世人一叶障目,一生的见识也就巴掌大一块,我辈修士,纵横天地之间,怎敢自囚于心?”
这话有如当头棒喝。
“受教了!”
灵姑似有所悟,美眸熠熠生辉,秀面上的光泽更盛,当下便阖目静悟。
这边鬼爷也是一脸的感悟之色,居然也朝陆离稽首做礼,“老夫亦受益非浅,当一悟玄妙。”
话罢,鬼爷视若无人的就地打坐,手捏法诀入了静。
江城侯也似有所感悟,此时他真要另眼打量这个陆家子了,此子一语点醒梦中人,仙道秘奥,众皆敬畏,唯独他敢放厥词,偏又让人觉得内蕴至理,说不得他半声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