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子见状,怒喝道:“孽障,你想造反吗?”
李教头梗着脖子转头看了李夫子一眼,又转头狠狠的瞪了陈元一眼,这才捏着拳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陈元看了一眼愤愤难平的李教头,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这种心无城府的人并不难对付。
他刚才这番作为,并非是无端施威,而是为了迅速震慑住蠢蠢欲动的李家人,免得事情滑向更加危险的境地。
眼前的争执,乃是利益之争,陈元深深知道,在利益面前,容不得一点温情和幻想,他十分明白,自己若在此时退一步,那对手就必定会进一步,一旦他表现软弱,对手就必定步步紧逼,闹到最后,说不定就要流血!
自从那晚经历苏家灭门惨案,后来又发现,苏家灭门后,人们如同鲨鱼般扑向了苏家倒下的尸体,却没有人,哪怕是城隍庙和县衙里,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表示要将苏家灭门的凶手绳之以法。陈元就明白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从那天开始,陈元就强迫自己摒弃和忘记前世带来的一些观念。
从李教头身上移开目光,陈元脸上重新挂上微笑,道:“从今天起,我就是大槐堡的东家,我现在任命苏堡正,继续担任大槐堡的堡正,苏仓正继续担任大槐堡的仓正,苏教头继续担任大槐堡的民壮教头……李教头也原职不变。”
听完陈元的任命,苏家三人喜出望外的跑上前,对着陈元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异口同声道:“拜见东家。”
在苏家人表忠心的同时,李夫子抬头目光复杂的看向陈元,最终微微叹息一声,又低下了头。
苏家三人经营大槐堡多年时间,将占了大槐堡一半人口的李家压的难以抬头,自然不是草包,都经营的有自己的势力,如果不是苏家突然灭门的冲击太强烈,这大厅里的诸多大户绝不可能都投奔李家。
从武力上来说,苏家三人家里都有气境好手,李副教头虽然后来居上,但绝不可能是三家好手联合的对手。
另外,大槐堡民壮的三十多个什长伍长中,也有近一半是苏家从堡外招募来的,因为苏家灭门,人心惶惶,成了一盘散沙,可一旦苏家三人有了靠山,很容易就能将这些人重新整合起来。
如果说,单单只是个陈元,哪怕他有土地公支持,有县太爷撑腰,李夫子也有信心和他斗一斗,他陈元再厉害,总不能一个人就把一万多亩田给种了!他要种田就要用李家人,李夫子就能讨价还价,至不济也能提高李家在堡子里的话语权,可一旦陈元和苏家人勾结起来,那就真的没有李家什么事了。
陈元看了李夫子一眼,接着说道:“除了苏家的田地,我把苏家在大槐堡的建的粮仓,大宅都买下了。”
苏家除了在大槐堡晒谷场边修建了不少粮仓之外,还在土地庙的对面建了一座两进的大院子,平日里这院子都归苏堡正照看,每年秋收和夏收之后,苏家人都会派管事带人来查账,来人一般就住在这座大宅子里。
陈元将目光放在了苏堡正的身上,说道:“你把土地庙对面的大宅收拾一下,这两天我就要搬进去。”
苏堡正急忙道:“我让人连夜收拾,您明天就能住进去。”
陈元点了点头,拍了拍桌子,说道:“今天就说这些,散了吧。”
陈元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陆续离开大厅,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了,他身后的孙土地突然开口说道:“那李副教头不识好歹,要不要暗中惩戒他一番?这种不敬神明的人,让他在床上躺个半年,就什么都明白了。”
对于神明来说,只要不是大庭广众,不出人命,惩戒一两个治下的凡人,那就是小事一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