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苦衷?”
梁兴居自言自语地笑了笑,模样极其洒脱,好似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对面的令狐端正自己的身子,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梁兴居,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坐镇咸阳府多年,面对各方前来的官员,各自携带着他不可招惹的权力。在某些时候,令狐照样不存在任何偏颇,应该是怎样的结果,那便是怎样的结果,任是谁来到咸阳府,都无法说服他。
对于学宫这桩案子,若非是太常和黄帝陛下都有意查清楚,令狐本身是没什么兴趣的。学宫存在云来集百余年,和他的关系真不是很高。
虽说心中确实憧憬学宫,却从未有过半点眷念之情,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学宫本是不想交的两条线,这辈子该是没什么交集的地方。
因而在处置很多问题的时候,面对学宫他都保持着最正常的态度来处理。林亦这桩案子,在他眼里其实本不存在任何维护学宫声誉的考虑,他只是思量那位北军元帅的案子罢了。
不过他需要用林亦的事情,来探一探咸阳的风口,若是单单学宫的一桩小事,都能引起极其恐怖的风暴,那接下来,面对那位年轻侯爷的问题,他自然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想出更加稳妥的办法,否则必将万劫不复。
现在梁兴居的这些话,实在是有些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虽说梁兴居是学宫祭酒,是帝国读书人的领袖,在帝国拥有极其崇高的地位,连是三公九卿见到他,都应该手持弟子礼。
但在令狐看来,他不是学宫的学生,曾经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加不可能是。且他不是读书人,只是个会查案的粗人而已,自然用不着畏惧学宫祭酒那虚无缥缈的崇高地位。
至于旁边的景云,倒是让他有些苦恼,好在到现在为止,这位裁决先生都没怎么插手,倒是让他的心里舒坦许多,不至于腹背受敌。
当然,若是这位裁决先生执意插手,他也没有想象当中的那般畏惧,裁决先生听起来倒是恐怖。但桃源出来的终是属于桃源,帝国的政事,任何时候,桃源都不可以插手,这是极其严重的忌讳。
正是基于这些原因,才使得令狐思前想后,来到学宫当中,找到学宫祭酒梁兴居来商议这件事,毕竟两人都处于这道漩涡之中。
瞧着令狐的那些动作,景云潇洒自由惯了,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无非就是换了个动作,怎样舒服怎样来,没什么好值得注意的。
倒是梁兴居正襟危坐,察觉道令狐的那些动作,作为在学宫里面当过多年教习,跟随老祭酒见过不知道多少的达官显贵。他明白这些动作的变换代表着什么,那些居于高位者,动作总是一尘不变的,若是有所变化,那自然是心境思维变化的外在体现。
心里明白这些,同样梁兴居没有半点表示,眼前咸阳令的那些都无法影响到他,端起茶杯,慢慢悠悠品茗着茶水叮咚,很是怡然自得。
坐在别人的位置上,自然就应该有着极强的耐心,令狐肥胖的脸上散发着略显诡谲的笑意,同样端起茶杯,想着该如何应付梁兴居,想着事情可能的结果会是如何。
最直白的便是梁兴居直接拒绝他,刚刚的那句苦衷,则是直接把这种可能性掐断,让他暂时找不出任何可能造成苦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