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年轻书生谦虚恭敬的模样,丹丘生心中的好感顿时起来大半,越是瞧着青年的模样,浑然给他种书青的感觉。
当年不曾收下书青,本就是他的一桩憾事,后来有了仝童,各方面完全不弱于书青,但到底为情所困,出不得那道诡异的困境,让丹丘生平添无数烦恼。
眼前的年轻书生,有着当年仝童的读书样,又有书青那几分温和恭谨谦逊有礼的样子,真是让丹丘生眼前一亮。
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全没有在意山寒而石冷,稍有不慎便得风寒的麻烦事。倒是年轻书生瞧见眼前老者的怡然自得,谨小慎微,含笑地提醒一句。
“老先生,须发皆白,想来年迈,春夏交替,山寒而石冷,自山中冒出来的寒气吓人的很,虽是多言碎语,还是希望老先生不要坐在地上,可以用我的垫子。”
说罢,青年书生直接转身把之间坐着的软垫子拍打几下,翻了个面,放到丹丘生的面前,便不再过多言语。
丹丘生喝了口酒,体中温热灼烈,瞥了眼眼前摆着的软垫子,笑了笑,倒是没有拒绝年轻书生的好意,扯过来,放在屁股下面坐着。
年轻书生笑了笑,温和如过境的春风,慢慢有礼地坐在地上,保持和老者平视的姿态,不高,同样不矮,刚好合适的尺度。
丹丘生指了指年轻书生的位置,喝了口酒说道:“转瞬之前,还在劝说我山寒而冷,寒气袭人,怎么到了自家这里,倒是怡然不惧,一屁股坐在干枯枯的石块上。”
年轻书生笑道:“尊老爱幼,此美德……”
“小子年轻,短短时间,没什么值得警醒的,倒是老先生,年迈超远,怕是过了古稀,古稀的身体受不得半分寒意,否则必是病榻久卧。”
对于年轻书生的话,丹丘生很是满意,瞧着听着看着,越发有书青的那股味道,温和谦逊,知礼守节,自骨子里面出来的那种自信。
丹丘生放下酒壶,往前面递了递,年轻书生摇了摇手,示意自己并不会喝酒,谢绝了丹丘生的好意,对此,丹丘生倒是不恼,虽然他喜欢喝酒,却没有强迫别人喝酒的恶趣味。
又是喝了口酒,丹丘生焕然说道:“道经乃是传世之宝,古往今来修行法第一,是当之无愧的,连是天池那宣扬的天法,包罗万象,都不如道经。”
“不过可惜,千百年来,又能有几人悟出道经当中的精髓,非是没有悟性,非是悟性不足,时也命也,人力终究有穷尽之时。”
“人生在世,做很多事情的时候,占据开头的,或许简简单单两字而已。大梦一场空,经年做事,累月流水,幸运比什么都重要。”
年轻书生点了点头,拱手作揖行礼,没有认为眼前老者说得是酒后醉话,反而极其认真地聆听,摇着脑袋。
同时,年轻书生感慨说道:“世间万事万物总在不断改变,唯有自身永恒不变才是真理。至于修行,悟性天赋,缺一不可,同样幸运才是占据开端。”
“若无幸运二字加持,任是刻苦千百年,都无半点寸进,到头来徒增烦恼,惹的心绪乱如麻,觉得世间安排苛刻难忍,遂生歹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