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书生似和春雨末的书生有了很大改变,从前的梁兴居身上透着抹淡然的温柔,缠绵的笑意挂在眼角。
如今的梁兴居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霸道威严,像极了曾经兄长的模样。曾经的梁兴居是学宫教习,自然该温和些,而现在的梁兴居是学宫祭酒,处理的是整个帝国之内关于学宫的事情。
同时还要注意朝堂诸国的动向,矗立百余年的学宫,拥有的地位是能让无数人眼红的,稍有不慎,学宫的前面就是万丈悬崖。
波澜不惊,巍然不动,稳如泰山是学宫祭酒这种屹立于帝国权力之巅的高位者,应该拥有的姿态,任是何种事物,都不能改动丝毫。
放下茶杯,梁兴居随手把身旁桌案上的薄薄曲谱拿起来,捏在手中指了指林亦面前的椅子,没有指代什么,视线落到曲谱上。
“既然云安没有向你说些什么,那便由我来说,这些事情你迟早都要知道。但我与你兄长有着旧识之情,当年他曾帮助过我,提早告诉你,无妨!”
听到这话,林亦心中咯嗒一下,这样的场景莫名熟悉。
当年在渝关的时候,刘文静遇着解决不了的事情,想要找他帮忙,开口的前几句话,与梁兴居话里面的意思基本相同。
现在梁兴居如是说,必然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林亦心中犹豫思索着,沉默半响,张了张嘴唇,嘴里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
梁兴居一直看着曲谱,品味着其上前辈大家标注的奥义。修行道出现无数年来,不曾有一位凭借曲道入道,而他能够靠箫声入道,实在是旷古烁今。
但正因如此,使得他前路截断,想要踏着天命境界的门槛继续向前,就必须依靠世间能够搜集到的曲谱,融合进他自身的修行,方能有机会继续向前。
视线没有一刻落到林亦的身上,却无时无刻不在注意林亦,察觉到他脸上那些细微表情,淡然一笑:“事情不难,只要你有恒心做,自然可以做成功,且对你未来有极大的好处。”
“当然你想要推辞,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至少现在为止是不可能。上面有人亲自点你去做事,不管如何,你都必须去。”
林亦蹙眉询问:“是谁?皇帝陛下?”
梁兴居淡笑否掉:“自然不是,陛下岂会关心这些事情。是九卿之首的太常卿。要不是你前些日子出手伤了名学生,他还不会发现你有如此高的剑术。”
“太常寺管着皇室中的所有事,那日拦截你的是皇室子孙,当夜那名学生就去太常告你状,不过太常卿起了爱才之心,勒令他不能向你报仇……”
林亦忽地插嘴道:“他帮我勒令皇室子孙,我就必须要帮他做事?”
“这是什么道理?”
梁兴居面色微沉,满面肃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世间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言,规则之内全是道理,规则之外皆是屁话。”
“但谁是制定规则的人?”
林亦脸色显得阴郁,沉默半响,嘴里吐出几个字:“这就是强买强卖,不论古今都没道理,无谓规则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