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云遏低,枯黄的长草伏在地面上,被清风拍打的瑟瑟发抖。
慕飞卿缓缓走在小道之上,道路夹杂在田垄之间,又瘦又长,不远还有几株枯黄的老木立在两旁。
前面那泥田里,有老农牵着一头大水牛缓缓离开,随意在田埂上杂草丛里擦了擦腿上的泥巴,穿起一双草鞋,打开腰间的竹筒,有一股浓厚的酒香飘散出来。
慕飞卿脚不沾地,慢慢跟在后面,那老农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倒是那头大水牛时不时的扭头打喷嚏,冲着慕飞卿“哞哞”的叫唤着。
夕阳无限,小村子里已经有炊烟袅袅升起。
“哔哔~~滴滴~~”
一阵喧闹的声音响起,惊得少年抬起了眉头。
牵牛老农走到一颗大榕树便停了下来,牵着牛让到一旁,那大榕树起码有五六个成年男子的怀抱那么大,郁郁葱葱。
慕飞卿也跟着让到了榕树旁,只见越过一个小土包,一行人从田地中开出来。
“哔哔!”
喇叭唢呐的声音肆意的响着,刺耳的韵律声让地上的草木都抖了几分。
原来是村人娶亲,放着唢呐,鸣着笛。
两行人中间抬着藤木制成的抬椅,一身大红色的新娘子正紧紧的抓着抬椅把手,身子随着抬椅晃来晃去。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应是怕误了时辰,娶亲的人脚步如飞,赶紧往村子里面跑。
而就在那迎亲对于后面,一个少年紧紧的跟着,腿脚有些不太灵便,一瘸一拐的,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靠近,也不落下,目光失踪盯着那抬椅上的新娘。
少年的眼睛通红着,没有任何血色,整个人说不尽的憔悴模样。
那一幕落入眼帘,
慕飞卿突然想起一句小调——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那该是何等悲哀心死,才能在十几岁的少年身上如此心碎。
“唉!”
带到那迎亲队伍远去,那跟在后面的少年也离去,牵牛的老农才重新牵起水牛,叹了口气,嘀咕道:“造物弄人啊,孩子!”
慕飞卿有些疑惑,走过去,问道:“老丈,这少年为何如此?”
那老农这才注意到旁边居然还站着一个人,不过,因为慕飞卿那一份融于自然的气质,倒不像以往那些普通百姓见到慕飞卿时的战战兢兢。
这老农倒是一副面对普通后生仔的模样,叹了口气,说道:“那后生仔是那新娘子的弟弟。”
慕飞卿问道:“纵然是姐弟感情好,姐姐出嫁,弟弟也不必如此哀伤啊?”
老农叹道:“这个后生仔命苦啊,姐姐爹娘被卖给村里刘老爷家,给他家那病死的小少爷当冥妻,小弟不干,却拗不过爹娘,想带着姐姐逃走,却被家里兄长父母打断了腿,喏,你看到了,好好一个后生仔,下半生就成了瘸子!”
慕飞卿心头一颤,道:“这……有违我大唐律法啊!”
老农看了眼慕飞卿,说道:“你这后生仔读过几年书吧,把脑子读坏了,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更何况,那是父母的决定……”
老农一边说着,一边牵着牛摇头远去,还嘀咕着:“落到这样的爹娘,是投胎的错啊……”
慕飞卿站在榕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