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靠了回去,戌甲头枕小臂看着天,继续说道:“我这样的只想到了一头也就罢了,你这样的一时冲动也就罢了,就怕中央大帐里的那几个人也这样,那就要坑死这大几百号人了。”
这次换邬忧挪到戌甲身旁,正色地说道:“你只想到一头也好,我一时冲动也好,都不能这样罢了。你我既担着正副指挥使的任,就得替小队里的人多想想。在这灵封谷里,我俩的任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关系到队里其他人的生死。生死是最大的事,不能这样或那样罢了。”
拾起一块石子,朝远处扔了出去,砸得啪一声响。邬忧又说道:“说句心里话,那会儿拔除堡垒时,你定下的策略我觉着太过冒险,只是当时来不及细想。这会儿再想来,你自己艺高人胆大,当然是进出无虞。可那三人的本领远不及你,却被你带着插入纵深,这不是让他们落入险境么?”
戌甲也朝同一方向扔了块石子,说道:“我有什么办法?当时那状况,不去那般冒险,根本拖延不了多久。插入纵深,一者是攻其不备,二者是攻其必救,连蒙带唬以期令敌自乱,你那边便可隔岸观火,从容施展术法了。说到底,若不是你冲动下令要去拔除堡垒,我也不必领着三人去冒险了。”
邬忧叹了口气,又朝那个方向扔了块石子,说道:“是啊,说到底还是我之过,我得负主责。你为副指挥使却没劝住我的冲动之举,还替我出谋划策,也得负次责。”
戌甲接着扔了块石子,说道:“你变了,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邬忧看了戌甲一眼,问道:“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戌甲掂着手里没扔出去的石子,说道:“自然是变好了,只是和你相识这么多年了,一时觉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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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习惯。不怕你恼,在入谷之前,我印象中的你一直都是个遇事无所谓,整日里吊儿郎当的小哥儿,跟眼前这个自省自责的指挥使完全对不上。对了,你自己察觉到了么?”
邬忧摇了摇头,说道:“自从被派了这个指挥使的职,我便整日想东想西,生怕忘了或是漏了什么,那根弦一直绷着的,又哪里会去想自己如何变了?”
戌甲微微笑了笑,望着二人扔出去的石子,说道:“那说明你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过去那么久的样子都只是装出来的罢了。至于为什么要去装,在我看来也许只是没碰上自己真正在乎的事。”
邬忧也看着前方,轻声说道:“也许吧。”
沉默了一会儿,戌甲忽然开口说道:“这次能全身而退,真得谢谢忘兮他们几人。我定的那个策略确是太过冒险,汾芹三人以三层的修为能跟上我的步子,还能屡次准确地支援到我,且后面能顺利地自行撤到你那里去。单就这而言,若换作还在学堂时的我,怕是做不到。”
邬忧点了点头,说道:“不光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呆在癸层学堂看似学不到多少东西,可有些要命或救命的东西也只能在那种环境中才能提前学到。你我在相对优渥的辛层学堂是接触不到的,更遑论上面两层的学堂。”
戌甲哼了一声,说道:“我算是明白了,你也该明白了,为什么一直以来我都放不下心,一想到吴珠鉴那几人便感觉不妙。”
邬忧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话,只是将手里剩下的石子一把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