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的袍哥公口正伦社开在和平路,平常在旁边馆子吃饭,往往吃完后嘴一抹,说声味道不好,就拒绝付账。
而在他的茶馆里面,摆着两排刀叉剑戟之类,如果有人不小心碰到了,那对不起,田德胜会告诉你,你不幸碰到的这把大刀,是当年关羽用过的,被你碰坏了,不赔个三百五百大洋,休想走路。
这个田德胜,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无赖,就算在袍哥大佬中,看的起他的人也没有几个。
最终,在张培爵的千恳万求,软磨细泡之下,田德胜才终于松口,答应将这笔钱降到了两万大洋。
这就是重庆,一片号称无人不袍哥的土地,在这里,不管是现在的军政府,还是以前的知府衙门,都得罪不起一位袍哥大爷。
田德胜心满意足地怀揣刚刚到手的面额为两万大洋的银票,走出了军政府都署的大门。
只是在他刚刚跨过那朱红色的门槛时,一名手下兄弟就来到了他的身边,低声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
田德胜脸色顿时一沉,刚刚敲竹杠大获全胜的得意烟消云散,接着冷淡地说了一句道:
“别理他,大家兄弟日子过的好好的,何必要去捧个祖宗供在头上?”
……
“步青云”鞋坊的后院内,原慈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碗,平静地望着况青云道:
“不错,确实是有那么一枚玉佩,不过我没带在身边。”
他没有说谎,那枚祖师玉佩,他留在刘元甫的府上了,虽然刘元甫当时还给了他,但原慈后来还是将那枚玉佩赐给了刘元甫,因为那枚师父亲手制作的玉佩,足可护佑刘府数十年的安稳,这是原慈对那个自己住了两个多月的地方的回报。
至于没了这枚玉佩后,如何向袍哥证明自己身份的问题……嗯,原慈其实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是他的话,却让况青云的脸色猛然一变,他紧紧盯着原慈道:
“如果您没那枚玉佩,那么恐怕我们重庆袍哥堂口维新园,是不能承认您小爷叔的身份的。”
“当然,我况青云个人,相信小爷叔您绝不会骗人,但光凭我况青云相信没有用,因为我们重庆袍哥,真正说话管用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维新园大爷唐廉江。”
“除非小爷叔您去见见他,让唐大爷亲口承认您的身份。”
当唐廉江这个名字从况青云口中说出的时候,边上的徐定坤的神情顿时变得异常严肃。
他很清楚况青云此时说的,并不是什么推脱之辞,因为重庆袍哥,是一个人的袍哥,那个人就是风华绝代唐廉江。
一个袍哥中的真正传奇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