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炉用一个素锦棉套包裹着,暖而不烫,还隐隐地有一股檀香的香气。韩悦对侍女说:“多谢,想得周到。”
侍女说:“是少司吩咐准备的,说公子有寒症怕冷。”
手暖和多了,脚可还冷着。韩悦的脚在几桌下轻轻摩搓着,却不料被夏侯悌一把抓住他的脚踝,随即把它捂在自己的腿间。
裘氅是厚的,手炉是暖的,酒也是热的,手脚身上,包括心里都暖到了。两杯酒下肚,韩悦话开始多了。
“阿悌,明天终于可以拆夹板了。”韩悦裹着蓝狐氅,落了一子,又咂了一口酒,懒懒地说。
“你猜,卸了夹板我最想做什么?”
“不知。”夏侯悌面无表情地专心盯着棋盘。
“我想抱抱你。”
夏侯悌听了他冒出这么一句,拿棋子的手一抖,旁边立着的侍女掩口轻笑,夏侯悌连忙装作咳嗽状。
“吓到你了?”韩悦冲夏侯悌顽皮地一笑,看得他有些尴尬。
“还没和你比过剑呢。”韩悦又快速落下一子后,抬头望了望深邃的夜空,眼中闪烁着点点亮光。他的眼睛明亮而多情,和夏侯悌细长而内敛的凤目不同。
“我不用剑,比不了。”夏侯悌一本正经地举着棋子,似乎在想落在哪里合适。
“是呀,你不用剑。我记得第一次与你交手,是在荆襄酒楼,那时你用的是烟管。第二次遇见是在能如寺,那时你用的是锁链。怎么一直没看到你的锁链?”韩悦的棋艺自然高过夏侯悌很多,他随便落一子,夏侯悌就要思考许久。下棋是辅,聊天才是主要的。
”让我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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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锁链呗?”
夏侯悌见韩悦心思已经不在棋局上了,反正也下不过他,索性自己也推了棋子,不如陪他闲聊。
“当真要看?”
“当然是真的想看了。知己知彼,才能比试不怠。”
夏侯悌站起身抖落披在肩上的紫貂外套,一伸手从腰带中间“唰”地一抽,一道银色的光瞬间划进夜色,如银蛇吐芯般,随即在半空中“啪”地连着抖出二声清脆的炸响,然后夏侯悌一拍桌子,飞起身形,凌空抖动锁链。锁链在空中变出数朵链花,然后一转头直击向温泉水池。只见锁链入蛟龙般旋转着钻水面,乳白色的水面被搅出一个漩涡,随即锁链又被生生拽起,卷起一根乳白色水柱,夏侯悌再一抖手,水柱在夜色中化为一股白色的雾花,甚是好看。
韩悦从未见过用锁链能玩出这般花样的,虽然弥子用的也是索镖,但远不及他耍出这般美感。韩悦看痴了,他不禁喃喃自语道:“若用此等功夫练莲中生花,想必威力无穷。”旁边的侍女更是惊呼不断。
当夏侯悌回到桌塌前,那条锁链早已乖巧地缠在他手中了。
“我的剑还在叔子那里呢,不然我肯定要跟你比试比试。”韩悦想和夏侯悌过招已经很久了,在能如寺时就想了。
“过了月余,不知道他们现在哪里。看来伤好了最要紧地事是先找到他们。”韩悦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票出生入死的伙伴们。
“约定三个月。”三个月都嫌短,夏侯悌希望永远不要把韩悦还给他们才好。
“三个月太久了,况且我马上就好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未完。虽说总部派了琅琊令使来抓弥子,但毕竟没有再继续追责。一日为七子,终身为棋子。”韩悦叹了口气。
最后一句说的很伤感,夏侯悌心里也一酸,他是棋子,自己何尝不是棋子呢?至少他们还是七子成团,而自己只能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