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笑着盯着江任雨,道:“哈哈,你还不耐烦了!”
二人皆未注意到,此时二人相隔极近,面容之间,只有几寸的距离,彼此呼出的气息,能被微微的感知到。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慕雪的头发被吹动,几缕发丝从脑后到了前面,顺势撩动到了江任雨的脸上。江任雨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的长发,低下眼睛看了一眼让自己发痒的头发,慕雪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动作,二人瞬间反应过来,慕雪急忙远离,收回左手,整理着自己的头发,气氛尴尬了起来。
江任雨扭头看向了落日,半刻后,笑了起来。
慕雪道:“你笑什么?”
江任雨道:“我想起半月前,也是在剑台,李长老的长发被风吹散开了,结果她只是随手一挽,从地上捡起半截枯树枝当发簪,甚是有趣!”
慕雪道:“李剑师真是随性,我也想活成她那样,闻名天下的剑师,却又自由散漫。”
江任雨道:“李长老就是在我们坐的地方挽的头发,而且,”扭过头看着慕雪道:“李长老至始至终,都闭着眼!”
慕雪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江任雨会心一笑。
二人继续看着下落的夕阳,剑台的风愈发不停歇了,再过一阵子,会变得更冷。已是深秋,布道峰顶的枫树大多已经变得光秃秃,到现在,也只有零零星星的几片红叶从二人眼前落下。
慕雪望着天边浮云之上的夕阳,正缓缓的下落着,奔流不息的云海,似乎比刚来剑台时,流动的更加迅速了。
半晌,慕雪自言自语般道:“我自幼便修习剑法,从未懈怠过,同门中有大师兄在前,又有师父为榜样,自然不敢技不如人,更不愿意因自己身为女子,便屈于人后。故而我几次三番寻你比剑,纵使明知有失大体,也还是想分出高下,你应当不会认为我有失体统吧?”
江任雨摇头道:“那是自然。”
慕雪道:“今日在剑台,李剑师对我讲,剑法有精修,剑意无高下,其实师父也说过类似的话,我从未听进去过,在砺剑门,若是不争,剑法何来精进?”
江任雨道:“不争,是不与他人争,但未言不与自己争啊。”
慕雪道:“或许这就是你们修道之人与世无争的观念吧。”
江任雨道:“你是明日回师门吧?”
慕雪道:“嗯。”
江任雨道:“此处越发凉了,我带你去寝安阁吧。”
慕雪嬉笑道:“江仙长可是修道之人,怎的如此直白!”
江任雨本有些疑惑,随即反应过来,正色道:“女弟子的寝安阁!”
慕雪哈哈一笑,道:“风景好美,一时间不想离去,我们等太阳落下吧。”
江任雨点点头,二人就如此安静的坐着,看着远处的夕阳。慕雪抓着江任雨的肩膀,把自己往江任雨的方向蹭近了一些,做这个动作时她小心翼翼,多少还是惧怕脚下的悬崖。而后,慕雪偏过身,将头靠在了江任雨的肩上。
江任雨正要说话,慕雪道:“休要多言,否则我推你下去。”
江任雨眉头紧皱,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笑了笑,未说话。
不多时太阳便落入了云海之下,剑守山的晚钟也响起,剑台的风愈发大了起来,慕雪不得不空出左手不停整理着头发。江任雨伸出右手,结印后,指尖燃起了一小团金黄的火焰。
慕雪笑道:“你还会道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