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叶看着满腹疑窦的满太保,笑笑道:“我这人比较懒,不想从头来过,有现成的最好。”
他拿起一颗黑子,“啪”地脆响落到棋盘上。
满太保不敢怠慢,盘算片刻小心翼翼投下一颗白子。
陆叶“啪”地又落了颗黑子,三个回合一过,满太保愕然发现情势不对,自己在中盘时留下的几处眠三本以为已经成了废棋,可陆叶轻描淡写的三步棋一走,竟然隐隐活了过来,非但绝处逢生而且开始转守为攻!
他盯着棋盘绞尽脑汁好半晌,咬牙落下一记冲四狠手。
两人你来我往,进入到瞬息万变的残局绞杀。棋盘上的白地越来越少,陆叶落子越来越快,满太保额头上已不觉渗出汗来。
那边苗雨声和林抱春的棋局结束,双双凑过来看热闹。
小罐子、林抱秋像对姐妹花挤在一块儿,陈法虎站在她们的身后,傅柔嘉手抱杯盏坐在一边观棋不语。
二十余个回合过后,盘面上的局势已彻底逆转,陆叶的黑棋遍地开花,将白棋冲得七零八落,越堵越漏千疮百孔。
满太保丢下抓在手里的一堆白子,垂头丧气地问陆叶:“你是怎么办到的?”
陆叶道:“骗。”
满太保讶异道:“骗?”
“骗你跟着我的棋路走。最先七步是我最危险的时候,你至少有三次赢我的机会。所以我就要设法让你形成误判,放弃自己的优势随我起舞。这不太容易,好在侥幸做到。”
陆叶解释道:“假如刚才对手是小罐子,或许我已经输了。有时候,计算太深反不如光明磊落,料敌机先不如单刀直入。当然,如果棋力够强,兴许是另一番光景。”
几个孩子闻言低头沉思,唯独小罐子笑道:“满太保,你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满太保譬如醍醐灌顶,晓得陈法虎和陆叶这是借用棋理教给自己修行之道,他跪地向两人施礼道:“谢谢真人,谢谢陆大哥!”
小罐子不满道:“还有我呢,我输给你那么多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众人皆笑了起来,林抱春禁不住打趣道:“果然,输棋是件很辛苦的事啊。”
这时候忽听船舱外响起陈斗鱼的声音道:“陈师兄,傅师姐,你们来一下。”
陈法虎和傅柔嘉对视一眼,双双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就看到陈斗鱼正站在船头,旁边还有船老大和两名水手。
雪还在下,比先前更加密集,天色暗如黑夜,三五丈外就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景状。
风雪呼号中,仿佛整条大江之上就只剩下他们一条船在波涛中漂浮。
陈法虎的面色顿时变得凝重,问道:“你什么时候察觉的?”
陈斗鱼目视前方黑黢黢的江面,回答道:“看到时我就叫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