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奴月寻声张望去,不曾想来人竟又是与自己大大地相熟。
“是你!?”
“是你?!”
两人一见面便低声惊呼,那小僧更赶忙搂过李奴月,轻道:“兄台你为何会在寺里?”
李奴月先惊后笑,答非所问:“本小爷看走了眼,不成想摘月楼头的痴情小哥竟是个秃头和尚!”
“噤声噤声!”小僧闻言大惊,赶忙捂住李奴月的嘴,轻道:“此事日后再与兄台解释,今日帮小僧遮掩遮掩,好处自有千千万。对了,也莫要忘了与我说说锦瑟姑娘的好处!”
不等李奴月答应,小僧便回头与张玄漓和春秋笑着招呼道:“小僧崇妙,见过师兄师姐!”
张玄漓只是微微颔首致意,而春秋见了崇妙却甚是喜欢,直接动手将崇妙拉过去坐在了自己身旁,引得崇妙阵阵脸红。
“你这小沙弥居然就是鉴真师父的小徒儿?不曾想竟是这样一个俊俏的可人儿。”春秋捏了捏崇妙红扑扑的脸颊。
春秋身上阵阵芳香扑鼻而来,崇妙心跳忽地便急促起来,他赶忙默念着定心咒,可浑身依旧局促不安。
“夜已深了,诸位还不就寝?”崇真来打圆场,微笑问道。
李奴月忙抢道:“夜里脑袋最是清明,早早睡觉岂不是浪费了。”
崇真笑道:“世人千万,总归千差万别,有人夜难眠,有人梦难觉,小僧师兄弟二人当归矣。”
崇妙终于如释重负从春秋身旁逃了出来,躲在崇真身后。
“诸君明日再会。”
崇真领着崇妙离去。
待崇真逐渐走远,李奴月才轻声叹道:“可惜了,还想探探口风,问一问这刺青和玉玺的事儿呢。”
“哼哼。”春秋哂笑道:“崇真他是怎样精明的人物,你想做什么他岂能不知。倒是怪了,你是如何认得那崇妙小和尚的?”
李奴月笑答:“这便不用姐姐您操心了。”
“哼!贼娃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春秋嗔骂道。
李奴月摇摇头,与张玄漓一同遥遥看着崇真离去的背影。
冷月如钩,皎皎似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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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渐醉,夜更深。
春秋与张玄漓在崇真离去后兴致缺缺,早早便回房去睡了,唯有李奴月不舍得美酒,独自留下来举杯对影成三人。这几日来的烦心事儿多了,李奴月便更不愿意清醒着,他借着酒力一跃上檐角,横卧在房檐屋瓦之上,仰看晴空朗月繁星,一股清净之感油然而生。
忽而凉风乍起,悠悠竟吹来一阵琵琶声,这琵琶忽而百转千回,肝肠寸断,忽而又铮铮高亢,荡气回肠,可无论如何听来都全不似素日所闻莺莺燕燕那般曲调。这琵琶声令李奴月霎时间神清气爽,他一个筋斗翻起身来举目四望,直想要瞧瞧弹奏之人,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从檐上飞走,直奔向琵琶声处去了。
待他脚步落定,再回头望去,倒还并未惊动什么人,心下稍安。此时距离近了,那琵琶声入耳更为激荡心神,李奴月更迫不及待想见见弹奏之人,便缘墙而过,张望院内。
一眼过去,只见院内一众人围坐在石桌旁,桌上一位绝美少女脚踩木屐,怀抱琵琶,翩然而舞。
少女琵琶环扣,舞步急踏,一身白衣白绸玉带玉缎,如烟如霞似雾似霭,销魂月下如一璧人儿。而她舞姿步态娉婷婀娜,又与琵琶声相和,静时似林间麋鹿安然无恙,动时又似广寒仙子翥凤翔鸾,抚琴顾盼之间,是人间不得见的胜景绝色。
李奴月借着月色细细品来,心头暗自思忖,若与春秋姐姐的妩媚绝艳相比,眼前少女却又是另一种清雅淡秀的风情,前者或可说是一弯隐于云间撩人心弦的残月,后者则可说是一轮高悬中天清亮明透的圆月。
就在这心神恍惚之际,院墙内众人似是已发觉有外人潜匿,一时聒噪起来,纷纷起身观望,全神警惕着,琵琶声也随之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