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继续道:“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陈县令一呆,一时间竟忘了下笔,及至顾予催促,这才落笔。
迅速写完,一抹若隐若现的浩然之气从笔尖浮现,竟冲进了他的体内,让他身子微微一晃。
顾予眼看香即将烧尽,让一旁侍候的婢女将此诗送去。
此时,递诗之人寥寥无几。
陈县令反应过来,急问道:“后面呢?”
顾予思索了一会,一口气念完:“持家但有四立壁,治病不蕲三折肱。想见读书头已白,隔溪猿哭瘴溪藤。”
陈县令持笔,重新运笔如飞,笔走龙蛇,一口气将诗写完,笔尖突然爆发出一道气流,倒灌体内,刹那间,脸色浮现出了一道辉煌庄严之相。
顾予看得一愣,意识到这可能和儒家修炼方式有关。
青衣男子羡慕之极:“伯明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晋升五品境界了。”
陈县令久久不能言,良久才回过神来,重新坐下,望向顾予的神色,多了些许尊重,叹道:“贤弟勿怪,此诗意境,与我经历颇为契合,故能受益匪浅。若非贤弟赠予了元瑶娘子,为兄都想厚着脸皮讨要了。”
就在这时,一位婢女踩着碎步,匆匆走来,娇滴滴道:“我家娘子请公子进屋。”
顾予点头,随她离去。
这一炷香时间内,能真正写出诗词的本就没有几个,不少人都是抱着滥竽充数的打算编了一首递上去,但这些个小手段明显忽悠不了花魁娘子。
故而,除了羡慕外,众人都颇为好奇,眼见顾予进得内堂,院中众人不由骚动起来,纷纷涌向这桌,询问道:“几位兄台,他写了什么诗?”
陈县令见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微微皱眉,留下诗后,起身离桌。青衣男子立刻跟了上去。
一位年纪颇大的中年儒生捡起桌上纸墨,低声念了出来:“……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突然,他不知为何哭了出来:“呜呜呜,我旅居漂泊京都的辛酸和与至亲好友分别十年落寞煎熬,没想到竟在此诗中被写尽。那位公子在哪,我要去找他……”
说完,他一扔纸墨,朝着内院就冲去。
身旁众人将他一把死死拉住。
中年儒生大怒:“放开我,我要去寻他!”
众人不放,急声道:“老范,你今夜要去坏了人家好事,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
来到院外。
陈县令轻咳一声,望向青衣男子,道:“今夜恐不适宜在此处居住了。我与那红绡姑娘熟识,她那近来罕有人至,不如你我找她暂住一晚?”
“两个人?”青衣男子面色古怪,这不合适吧,这怎么玩?
陈县令点头:“无妨,就我们两人,她那应该能轻松接待的。”
“算了,我找个地方拉干铺吧。两个人,我,实在接受不了。”青衣公子摇头,我才不跟你一起,你这些年的官,到底经受了什么样的毒害?
陈县令反应过来,怒斥道:“你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是说,我们去她院子里找两间房间住下。”
“真的?”青衣男子不信。
“爱去不去。”陈县令面色铁青,扭头即走,他觉得遇上此人,当真是今晚最倒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