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将开路,一路耀武扬威,缓缓前行。在他们身后则是长得夸张的车队,其中大半马车运的都是他们的吃穿用具,而不是至关重要的粮食。
至于因为疲惫生病而倒在路边的倒霉蛋……
被他们完全无视了。虽然有那么多马车,但压根就没有一个人想到要扔掉车上那些没屁用的东西,将马车腾出来给这些掉队的人乘坐。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显贵、皇亲国戚眼里,他们跟那些终日徒步忍饥挨饿蹒跚而行的寒家奴甚至平民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些人贱如蝼蚁,死活与他们何干?死了就死了,只要有钱,他们随时可以招募到更多更听话的!
一边是忍饥挨饿蹒跚前行,一边是香车美人珍馐佳肴,同样是人,同样是在逃亡,可是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然而,这些世家显贵、皇室贵胄在向那些浑身肮脏面有菜色的步卒、役夫投去轻蔑的目光的时候,他们可能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很快就要与这些低贱的人一起被滚滚胡骑辗为肉泥,他们的死状,绝对不会比这些他们视为蝼蚁的人强多少。
王衍手持玉如意,端坐在香车之中,仪态从容优雅,令人心折。然而他内心却充满了厌倦,这逃亡的旅途实在是太过漫长,大军行进速度也太过缓慢了,慢到他心烦意乱。尤其是后军公然与东归大军分裂,掉头向西投奔襄阳王之后,他更是心力交瘁。
他一个文人,光是苦苦维持住这支大军不让他们散架就已经很吃力了,那些武夫为什么就不能理解理解他?他一个人撑着这个危局,容易吗!?
烦,反正就是烦!
正自心烦意乱,后方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军民的哭喊声如山呼海啸一般,淹没了原野。王衍骇然,下令停车,叫:“后面出了什么事?”
一名都尉骑着快马一路猛冲过来,他面色惨白,神情惊恐,叫:“禀太尉,大事不好了,胡虏大军杀过来了!”
王衍浑身狠狠一颤,失声问:“胡虏大军追杀过来了?他们有多少人?”
那名都尉浑身都在发抖:“他们人太多了,就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扬起的沙尘遮住了半边天空,倾泄过来的箭雨遮住了太阳……数不清有多少人,根本就数不清!”
那些同样停车了解情况的高官和皇室贵胄一听有数不清的胡骑杀了过来,登时杀得面无人色,王衍也是两腿发软,强作从容,下令:“速命钱端领兵迎敌,三军结阵护住家眷,退往宁平城!”
这里离宁平城其实很近了,只要钱端能够坚持个小半天,大军就能顺利进入宁平城,到时候他们往城里一躲,缺乏攻城器械的胡人骑兵就只有干瞪眼的份。
计划很完美,可第一步就夭折了。
石勒率领两万轻骑一路狂奔,一昼夜跑了近三百里路,可算是追上了正在缓缓往宁平城方向行进的晋军。由于是不管不顾的狂奔,自然会有大(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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