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不到五更,董宪营中传出了沉沉的鼓声。
这鼓声,是董宪召他帐下诸小率到议事帐中听令的鼓声。
刘昱营中,戴兰、曹丰等基本上都是一夜未睡,刚来到刘昱帐中。
听到了这通鼓声,刘昱起身说道:“我现去董从事营,你们在这里等我。”
昨天晚上,刘昱几乎一夜未能入眠,眼中净是血丝,红得跟个兔子似的,嗓子也哑着。
戴兰、曹丰起,身恭送刘昱出帐,陈直随从同去,跟在其后。
送走刘昱后,曹丰、戴兰两人焦急地等待他回来。
帐外传出任何的一点动静,他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投往帐外。
却是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刘昱、陈直还回。
帐中气氛太过压抑,戴兰觉得憋得难受,便没话找话,勉强做了个笑脸,问曹丰说道:“曹大兄,阿幹怎么没来?”
曹丰答道:“他和田大兄几个在我部中集合部曲。”
戴兰说道:“曹大兄,你这个阿弟了不得啊!我之前只知他机警,刘大家数次三番的称赞他,但没有想到,他的胆子也够大!今天攻城,他敢主动请战!曹大兄,你这阿弟将来可不一般。”
若是平时听到谁夸奖曹幹,曹丰那肯定是非常高兴,只是现下攻城战就要打响,他满心都是在担忧曹幹会不会出事,又如何会有心情再听这类话语?胡乱的应了两声罢了。
戴兰又找了两句话说,曹丰都没再怎么搭腔,他亦只好不再多说。
油灯上的火苗如豆,在这黯淡的光下,帐中重新陷入压抑。
也不知等了多长时间,帐外终於传来了刘昱、陈直两人说话的声响。
帐幕掀开,刘昱、陈直进到帐内。
刘昱没有再回到主位座下,他对赶到帐门口迎他的戴兰、曹丰说道:“董从事的命令已下,叫各部抓紧埋锅做饭,卯时列阵,至迟辰时,开始攻城。”
外头一阵嘈杂之音。戴兰、曹丰两人往帐外边看去。陈直在刘昱身侧,向他二人解释,说道:“董从事恐怕咱们部中的云梯、撞车不够用,因此拨给咱们了两架云梯,一架撞车。”
陈直之前指挥本部兵士打造攻城器械,到现在为止,除去做废、做坏的以外,总共造出来了三架云梯,一台撞车。这些都是他照猫画虎而制的,造是造出来了,可是到底好用不好用,他也不知道。现下董宪拨给他们了两架云梯,一台撞车,好歹是要比没有的强。
刘昱与曹丰说道:“你部今日主攻,这两架云梯,我就分给你部一架。”顿了下,又说道,“董从事另外送了些肉菜与我,现也在帐外,都拿过来了,你俩各取些回去,让部曲饱餐一顿。”
戴兰、曹丰应令。
两人出到帐外,果见帐前的空地上,有几队兵士正在往那里放置云梯、撞车和十几个大筐。筐中装的都是煮熟的牛肉。他两人来时,随行带的都有亲兵,便各令亲兵取了几筐牛肉,曹丰又请陈直暂借给了他几人,帮忙推动云梯,然后两人各回本部驻区。
……
曹丰回到驻区,田武、高况、曹幹已经集合好了部曲。
此时天光未亮,夜色犹沉,近两百个青壮年的战士分成五部,各打火把,持着五花八门的各类兵器,排列在小校场上,彤彤跃动的火光映亮了他们黑黝黝的脸。田武、高况、曹幹、李铁、褚豪五人或披皮甲,或与战士们相同,亦着布衣,俱配环首刀,分列於五部前边。
郭赦之从立在曹幹身后,高高举着曹幹亲手缝制的那面红旗,旗色鲜艳,於夜风中飒飒招展。
校场旁边,不远处的营路上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地聚了百余老幼,皆在满含忧虑、惶怕的地望着战士们,不断的有低语声从中传出,他们都是随军的老弱妇孺,戴黑、丁犊等俱在其内。
曹丰把刘昱的命令转达与田武等人。
田壮也在校场上,他便即招呼聚在营路上的老弱妇孺们,叫他们把牛肉分给战士们。
戴黑等三更时就做好饭了,战士们其实刚吃过,但今日攻城,生死未知,明天尚不知还能否再有命吃饭,现既有珍贵的肉吃,那就是再已吃撑的,说不得也要狼吞虎咽,再强吃些下去。
戴黑特地给郭赦之、丁狗、曹德、田屯等拿了几块大的牛肉,塞到他们手里。
——这倒不是因为她知郭赦之等今日要跟着曹幹先攻,而是她知道郭赦之等近似於曹幹的亲兵,所以希望他们能吃饱些,能多有些力气,从而能够在战斗中保护好曹幹。
“阿嫂,我的呢?”曹幹笑道。
正闷头吃肉的田屯立刻抬起了脸,瞪眼说道:“小郎,咋还叫阿嫂?”
郭赦之等闻言,俱皆轻笑。
戴黑登时闹了个大红脸,怕田屯再说出什么浑话来,慌忙从丁犊等抬着的筐子里取出了那块她早就相中的最大的肉,递给了曹幹,又拿了热汤,等在他边上,万一噎着了可以喝。
田屯打了个嗝,说道:“阿嫂,我的汤呢?”
郭赦之等人忍不住了,笑皆出声。(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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