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重兵卒性命,哪怕是在接连拔除王庭境内部族时,亦是不愿损伤兵卒数目,因此力道不减。
可这一战中,单是云梯箭车这等重械,胥孟府就损失极多,攻城兵卒更是不避滚木流火,早已是杀红两眼,百十具尸首堆叠的尸丘,竟不下几十处,硬是以这般近乎换命的直白打法,生生耗尽城中守卒,哪怕是不计较箭簇前后不晓得几拨箭雨向城内洒去,照旧是有近乎万数兵马身死,甚至先前于城外截杀木隆科的黄衣力士,借数次危急壁垒存亡的浩大攻势登城,也是死伤过半,但也拖去王庭近乎千数的兵卒赴死。
雄伟壁垒以巨石为体,长石点缀,本该是铁青泛黑,加之隆冬覆雪,仅有黑白两色,然而此战之后,壁垒处处,血水已然将壁垒上下,染为深邃赤红。
是人如草芥土灰,大风携卷,少有余存。
壁垒城下,杜怀民喘息已时有停顿,不知是大元严寒愈发逞威风,吐吸间刺痛咽喉,还是因半边身子被冲上城头的黄衣力士打得瘫软,胸膛每每起伏,遭冷风冻裂嘴角,都有一缕透出乌黑的血水涌出,八成是被黄衣力士极重的拳头捣碎脏器,幸亏是胥孟府攻势暂且退去,堪堪得来喘息空隙,由幸存袍泽几人搬运到壁垒之下,临近壁垒门前,双眸渐渐失
神。
可如今还未身死的兵卒,都晓得胥孟府下次攻城时,大抵便是最后一拨攻势,北路壁垒空虚,被逼无奈之下同胥孟府兵卒贴身以命相搏,终究是后无退路,再现不得那等对上十倍于己兵力,守城多日的壮举,就更不要说城内有事先安置下的死士,屡次三番险些大开城门,至于究竟是青面鬼两人安置,还是胥孟府人手渗入壁垒,无人知晓,更不重要。但如此短暂的空隙,即使是战报传至中段壁垒,兵马同样难以在此时赶来,丢去北路壁垒,已成定局。
曾三番五次孤身顶住城门,诛杀数位黄衣力士的王灵官此时亦是狼狈,左臂膀耷拉下来,臂骨尽碎,身上挂有数处箭伤,一瘸一拐走到杜怀民身旁吃力坐下,把手中一张弓递到后者手中。
“看不出,小兄弟还挺厉害,硬是耗死了位越过龙门的武人,虽说是捡了前头身死袍泽的便宜,可身手还是像那么回事。”
杜怀民气若游丝,勉强扯起嘴角,“老头也不差,杀那黄衣力士瞧着是真解气,来日教我几手,回家时也能长脸面。”
王灵官露出一丝稀薄笑意,自然要答应,可话还没出口,就见靠在角落处的杜怀民两眼彻底黯淡下去,胸膛再不起伏,至死不曾合眼,至死手中弓不掉,这才记起杜怀民曾说过,自个儿早已无家可归,自己来日得娶个顶好看的媳妇,生一窝娃娃才好传宗
…。。
接代。
高垒着我衣,戟槊悬我肠,头且悬渌北,骨来架城梁,愿祈耕牧姑州旁,敌蹄溅血,唯余昏鸦绕旧乡,素帛敬祠堂。
胥孟府大军攻(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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