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嗔心尖颤得厉害,眼睫半敛着不敢抬起头又不知如何回答。只将自己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像是逃避现实一般。
许久,终究是对方先妥协。
“罢,一看见你,便生不起气来了。”
顾行微伸手捞怀里小姑娘深埋的脸捞出来,还未试图跟她讲讲大道理,这么一看竟发现她眼眶湿漉漉的挂着剔透的泪珠。
“哭何。”
“怕师兄打人。”
“我何时打过你?”
“这…倒是从来不曾……”
乔嗔企图在记忆里找出一点顾行微令人发指的恶劣事迹来,结果把山上九年的日子全部回忆了个遍,这位在记忆里极其具有威慑力的师兄竟然从来没有打过她。
乔嗔哽住,自觉没脸再哭,便抬袖自己默默的又将脸上的眼泪擦了个干净。
顾行微被她乖巧的姿态取悦,抚在她脑后发上的那只手动作更加轻柔缓慢,甚至能品出一点难以言喻的缱绻。
“想去何处,为何不同我说。”
“那是因为师兄说,不准我乱跑嘛,不然还要打断我的腿来着……”
乔嗔弱唧唧的小声反驳。尽管她平时看上去再怎么糙怎么不像个女孩子,一旦到了顾行微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提不起一分傲气劲来。
“若是同我商量,便也不是不可以。但阿嗔第一反应竟然是欺骗,师兄只觉心寒。”
顾行微语气淡淡,也听不出什么责备的意味,这样反而让乔嗔更愧疚。
仔细想想师兄帮了自己那么多忙,而自己利用完了就直接跑了,这样确实……
下颔被人指节轻轻托起,乔嗔被迫仰起头,泛着红的眼就这么直直的撞进了那人清冽的眼底。
“阿嗔,告诉师兄,你到底想要什么。”
星星,亦或者月亮?若是天上本就没有月亮,他要去寻何才能哄住他的阿嗔。让她永远都不舍得离开。
“我只是…想到处看看。”乔嗔吸了吸鼻子,水润的眸子呆滞的盯着顾行微的眼,“但是师兄只想待在同一个地方。”
他生来便适合镇守一方山河的孤寂,而乔嗔是个得躲躲藏藏的罪族之身。顾行微可以抛却所以去当一个肆无忌惮的神明,但乔嗔不能,她活着的每一秒钟都像是偷来般不真实。
这些,即便她与顾行微同样站在反派立场上,她也难以启齿。
明明那般私心的爱慕着他,先前原以为只要得到一丝垂怜便会心满意足。可现在即便是躲在他怀里,乔嗔依旧觉得不够。
因为怕自己肮脏的心思玷污了对方,因为怕对方得知后会露出陌生而厌恶的眼神,无论再怎么亲密,乔嗔也不肯说半个字。
她喜欢月亮,师兄便如同冷月一般,月亮就应该高高挂在天上,即便是踮起脚尖也遥不可及也没关系。
她记得光。
走廊里呜呜的寒风不再让她觉得恐怖,她指节被身侧之人轻轻的牵着,两个人便这样一前一后的沿着漆黑往着光亮的地方走。
等乔嗔极力平复下情绪,脑子里这才迷迷糊糊的冒出疑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