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亦师亦父,他的师父,为了他的伤势,可以踏遍郡府河川,甘为棋子,他作为弟子,又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师父落入险情,生死一线?
在那毫针洒下的时候,他脑海当中,已经是化作了一片的空白,只余下一个本能的念头,捏碎的那草偶。
至于说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他的师父能不能收的住手,会不会将太攀击杀于当场,那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了。
在生出这念头来的时候,他周身上下的天地元气,都是不受控制的,往那草偶上涌进,草偶的周身,头发丝一般大小的无数锁链上,陡然有火焰生成出来。
而在元气流动的时候,剧烈无比的痛苦,也是令张明宇,整个人都弓成了一只虾米一般,不停的抽搐起来。
而下一个瞬间,张明宇的瞳孔中,就倒映出了那绚烂的剑光,以及剑身上那些凌乱的裂痕,他甚至是可以看到,那一柄长剑,在这凌乱无比的裂痕之下缓慢的崩解。
这一瞬间,张明宇对时间的感触,仿佛被拉长,那长剑的来势,也是变得缓慢,他甚至是有一种自己一抬手,便能挡住这长剑的错觉,但这只是错觉。
他看得清,想得到,但这不代表,他做得到。
他才刚刚动了一个手指头,那长剑,就已经是从他的双手间落下。
只是倏忽之间,那草偶,草偶上的火星,以及缠绕于那草偶上的火焰,在这剑光之下,利落无比的,一分为二。
隐隐之间,张明宇竟是在那草偶碎裂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哀嚎。
下一个刹那,张明宇就反应了过来。
那确实是哀嚎,不过不是出自于那草偶,而是源自于那一剑之后,就断裂崩解的长剑。
只是,张明宇也更清楚,这长剑,哪怕只剩下一枚碎片,也足以是将自己击杀于当场,这毕竟是一位神境大修的一剑。
“要死了吗?”张明宇瞪大了眼睛,他的心头,竟是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有一种轻松无比的解脱感。
“死了,也就死了吧。”一生的记忆,在他的脑海当中,倏忽而过,化作酸甜苦辣,无穷百味。
“在五年前,我就应该死了。”
“不然,怎么会将师父,拖累到如此地步?”
“不过在今日之后,师父就再也不会因为我而苦恼了吧。”想着五年来的种种,张明宇的心头,竟是有一种欣喜。
最初的那一幕,浮现于他的脑海当中——荒山,破庙,作为乞儿的他,刚刚从几只野狗的噬咬之下脱身,正一身的伤痕,然后,有道人宝相端庄,踏进这破庙当中。
“你可愿受我传承?”
此后,一个‘愿’字,贯彻一生。
“剑下留人!”恍惚之间,张明宇只听到这么一个声音,这声音,似乎并非仅仅出自于他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