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观察下来,萧金衍发现吕良策在这群镖师之中极不受待见,他做事独来独往,无论吃饭睡觉,都是一个人,显得很是不合群,就连每夜的值哨,总镖头秦德海多是给安排在下半夜。
不过众镖师之中,又以吕良策武功最高,而且心思细腻,无论是勘察地形,观云预天气,还是安营扎寨,每每提出的意见又最专业,这些人又离不开他。
一连几日,车队白天赶路,晚上休息,虽然这一段治安相对较好,但几日下来,人困马乏,神经绷紧,有两个人水土不服,感染了疟疾。孔先生与众人商议之后,决定在跑马驿驻留两日,进行休整,一来补充一下水和食物,二来让生病的人及早就医,顺便让众人趁机恢复一下精力。
萧金衍三人有武功傍身,这点奔波并不算什么,但照顾到其他人,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本来三人前往隐阳,也只是当作一场修行,并没有做时间上的要求。
跑马驿并不大,然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镇之中,客栈、酒楼一应俱全,甚至还有青楼赌场,此处往来的都是商旅,手头有几个闲钱,毕竟出门在外,总要有些消遣不是?不过,不过这种地方,赌注一般也不大,至于楼子里的姑娘,也无法与苏杭、蜀中相提并论,但聊胜于无,所以生意倒也不差。
箭公子一路之上吃喝不消,好不容易到达一处城镇,主动找到萧金衍,要请三人去酒楼喝酒,萧金衍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事?”
箭公子一拧眉毛,“怎得,本姑娘心情好,找人陪吃陪喝,还需要理由嘛,你们若不去,我找别人!”
萧金衍连道,“别介!我们三人别的事办不成,对吃喝还是很在行的。”
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三人陪箭公子来到一家酒肆,酒肆并不大,菜品也比较简陋,但胜在干净,既然有人掏钱,三人绝不客气,一口气点了二十几个菜,除了李倾城吃饭还算优雅外,萧、赵二人吃相如风卷残云,一道菜上来,还未等箭公子与李倾城夹两筷子,便已见底。
箭公子忍不住道,“你们这是饿死鬼投胎嘛?”
萧金衍嘿嘿一笑,“我们属骆驼的,多存点食物,以便不时之需。”
这时,忽然听隔壁有桌上有四个江湖中人,在议论四月初五即将在响箭郡举办的羿箭大会。这四人,年纪约在三十岁上下,其中三人太阳穴高凸,手中都有兵刃,背负良弓,一看就是练家子,另一人脸色蜡黄,如重病缠身,衣着华丽,腰间系一红色丝绦,有些不伦不类。
一瘦高汉子环顾四周,见众食客都在吃饭,低声交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将众人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这才大声道,“这次响箭郡举办的羿箭大会,听说拔得头筹者,有百两黄金的赏金,咱们兄弟四人在中原名气虽大,但若能在这里扬眉吐气,将来去西疆投军,说不定能混个游击将军当一当,李兄,你箭术超群,人送外号小李广,百步之外,可以分辨蚊子公母,若要参加,这头魁必然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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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李广故意谦虚了几句,也大声道,“养兄过奖,谁人不知你养由铁乃山阳郡养由基之后,有百步穿杨之术,当年一箭串七钱,可是在平阳传为佳话!”
两人说话声音故意很大,顿时吸引了众人的兴趣。赵拦江心中冷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人,在这里商业互吹,听得没来由一阵恶心。
食客之中有人赞道,“原来两位都是箭术名家,在下斗胆问一句,这一箭串七钱是什么意思?”
小李广哈哈一笑,“这件事说来话长,三年前,山阳郡盗匪泛滥,这盗匪头目号称箭法天下无双,目中无人,郡守徐大人屡率人征讨未果,于是想出了一个比箭招婿的名头,那贼首果然中计,前来应战。比试之时,贼首当众露了一手,将三枚铜钱抛向空中,然后射出了一箭,结果这一箭从铜钱孔中穿过。”
食客惊道,“这么厉害!”
“那当然,这一抛之功,不但考校手力、眼力,还要比试箭法,这招一出,整个山阳郡的人都傻了,那贼首也放下话来,要当日迎接郡守小姐回山寨成亲。谁料,在山阳郡炫耀箭法,那岂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我们养老弟一出马,便来了个下马威,一箭射穿了七枚铜钱。那贼首羞愧,自杀身亡。养老弟不但成为郡守的东床快婿,还成就了一箭串七钱的美名!”
小李广说此段公案时,那养由铁面露傲然之色,口中却谦虚道,“岂敢,岂敢,虚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