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澜庭谓然一声长叹:“不是不愿,而是不忍。”
“陈纸鸢于我有火坑搭救之恩,单天冲于我有相助脱险之谊,丁修勤虽无恩德,但我已从他手里得到数件灵宝,我既不想被杀,也不想杀人,实不欲和他们自相残杀。”
“说过又不会真的陨落,修真界强者为尊,胜者占先,天经地义,何必婆婆妈妈、畏畏缩缩、顾虑重重?这样岂能成就天道!可是觉得奖赏不够丰厚?”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当仁自然无需谦让,但我既受人恩惠在前,当思图报在先。这次,我,愿意把机会拱手相让。并不是矫情,确实是即便下场,也难以全力以赴,胜算不大,不如求个心安。”
“你可想好?机不可失,你真的要和老祖这处道场的机缘失之交臂?”
“嗯……我意已决,还请器灵大人成全。”
“哈哈哈,好好好,恭喜过关通过考验。不管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形式和结果上是做对了。”
“来来来,本器灵可以答应你三个要求。事先说好啊,要求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不能过份,要是你在当下,此时,不经过思考最想知道的三件事。”
华澜庭这下喜出望外,他念头急动,眼珠一转,心里咂摸着器灵话里的每一个字,嘴里却慢悠悠问道:“那,他们三个,怎么办?会有危险吗?算闯关失败了?”
“不会的,这三人也是有缘人,都会有收获,你就不用管了。”
华澜庭虽然宅心仁厚,但并不蠢笨,多了这两句话的时间,他琢磨器灵刚才话里的意思,说道:“当下想知道的,没说最想得到的……那我的三个想知道有这些。”
“在门口我看到了《道德经》首章,虽然自幼熟读,先生也有讲过,然书不在多,在于读透,既然写于此观,不知您可有教我?”
“第二,我于空间穿梭多有模糊感悟,却苦无切实所得,这里诸多袖珍空间,您可肯点拨一二?”
“最后,我想知道那六名同门现在何地。”
器灵听罢,笑道:“算你小子聪明又狡猾,知道咬文嚼字揣度我的用词。”
“问得好。如果你上来就索要直接提升修为战力的功法秘技灵宝,我也会给,不过那未免落了下乘,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就冲此点,另有奖赏。”
“同门的下落,待会儿会指引你方位去汇合。”
“至于这道德一章么,这里正好有份玉简,是老祖当年一位友人教导弟子时留存下的,你且先自行体悟吧。”
华澜庭伸手接过,置于掌心,催动灵力激发。
居然是份有声玉简,一个人很口语化的声音释放出来:
《道德经》第一章,用咱们现在的话翻译过来,可以这么讲。
道这个玩意儿,能说,但不好说。
我要一说吧,就得整很多新词儿出来。
不好整啊,不准确。
因为,宇宙开始的时候是没有名字的,后来咱管它叫宇宙,咱还给世间万物都起了名。
这些先入为主的辞汇带来了形质上的局限,使我们很难看到事物本来的面目。
你以为的你所熟知的事物,只有摒除情之所好,忘却它的名,才能看到你所不曾看到的精、微、深、远。
以名称的局限和自我的态度去审视,你只能看到事物的表象。
这里面有起点有终点,而我要说的好像是没头没尾的事情。反正挺玄的,挺神妙,挺深奧。
本质的深微和过程的归终是一个妈生的,起了俩名字罢了,归根结底都叫个玄。
简直了,玄得不能再玄。你要想从这玄里头得点妙处,就从这道门进来吧。
再具体点儿讲。
任何的道理都是管一时之用,天底下没有一个道理是绝对的,所有可以说明白、解释得通的道理都不是一以贯之的道理,都不是恒定恒常的道理。
比如,父母对子女应该慈爱,但是不听话的时候就必须予以管教。子女应该对父母孝顺,当做了有违人伦常理的事,儿女就应该大义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