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先出一口胸中恶气再说。
清远侯只身赴约,虽见的是自己儿子,但如此时局,又怎会没有防范措施。
岳业低吼一声,纵身扑向东清王。
屋子本来不大,两人离的又近,东清王正心情激荡,而且也没把岳业放在眼里,竟叫他以清泉石上流身法扑近到身前。
岳业虽怒火中烧,也心知不论是与不是纠缠腿,还是锦瑟无端大须弥掌式都难以奈何东清王,在其他三人一愣神的功夫,他伸手从腰后抽出两只火统。
那个时候,火器刚刚从海外流入靖王朝,十分罕见,短式火药手统更是数量稀少,只有岳业长年和靖王朝对战从而有所了解,暗中搜罗了二只。
两人近在咫尺,东清王又没想要躲避,砰砰两声,火光一闪而逝,硫磺气味散出,硝石火药全部正中,打入东清王两胁。
东清王大叫一声,无漏真身护体神功被动自主激发护身,却是晚了,只阻延了火药的进一步深入。
东清王大怒,他已经很多年没受过伤了,情急之下,神功运转发力,体内异物被他以雄厚内力迫出体外,尽数又打回到岳业胸腹。
岳业身上穿有足足三层金丝软甲,防护不可谓不严。
但东清王何等功夫,伤后又是含怒出手,硝石大部分被软甲挡住,小部分仍深入岳业体内。
东清王随即抬手,右掌已闪电般按在岳业头上。
“不可!”、“不要!”,耳边传来华澜庭和岳嘉的叫声。
东清王一顿,然后喟然一叹,收回右手:“罢了,本王不杀你,以偿你抚养吾子成人的情份。”
说完这句话,东清王身子一软,退后两步坐倒于墙根。
事发突然,华澜庭和岳嘉这时才同时抢上,一人一个,分别扶住两位爹地。
东清王胸前印出大片血迹,嘴角也有血丝。
他不懂火器之威,刚才如果不催动内力反击的话,或许还能留有生机,现今胸腹血肉模糊,血水不停渗出,华澜庭一扶之下就知不妙。
东清王一把紧紧抓住华澜庭的手臂,呼吸急促,说道:“孩子,让我看看你。象,咱爷俩儿真象。”
“不用费劲了,我已自知无幸。我平生只此一件错事,没有做到君子不欺暗室,常自愧疚于心,今日命丧岳业之手,这就是天道循环的报应吧。”
“其实,在窗外知道我有儿子的一刻,我瞬间就放下了,放下了一切,前所未有的轻松喜悦,什么武学巅峰、得道飞升,都不重要了。”
“孩子,这个给你,是我从清远侯府拿到的。”说着塞给华澜庭一个包裹,然后又说:“你修为竟然比我还强,安危我不担心。答应我,承袭东清王爵,传我一支香火。”
紧盯着华澜庭,东清王眼神中带着热烈的企盼:“孩子,你能在我走之前叫我一声吗?”
华澜庭嘴唇翕动,没有发出声音,东清王却从中读到了一个无声的爹字,他展容开怀一笑:“生有其欢,死无所憾,不如,归去。”
东清王手一松,闭目而逝。
那边的清远侯岳业见此情景,哈哈一笑:“老贼,终是你死在我前面,跟我抢儿子,哼!”,他说话牵动了伤口,咳嗽几声,有血水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