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落于地面的书生,单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却发现自己的腿还坐在轿边的木凳上。
这种从下往上,能看到自己半身的角度,还是他平生第一次见到。
回想自己一生苦读,却是壮志未酬,就死在了这里,书生不禁愤怒地挥出自己平生的第一拳。
面对自己酗酒赌博的父亲,他不曾出拳;
面对乡里欺软怕硬的流氓,他不曾出拳;
只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忽然有点怀念那些书中的大侠,路见不平,拔拳而出,那应该才是江湖人的乐趣吧。
这一生,太窝囊了一点。
眼看着这一拳要挥到空出,书生竭尽全身力,向前一勾。
勾拳打中了某个盒子,记得自己在轿子里,从没有见过这个盒子啊……
书生幸福地闭上了眼,他这一生,终是出拳打中了一次东西。
这趟人生,苦了点,短了点,遗憾多了点……
这是他人间最后的记忆,却是孟谦恩绝望的开始。
孟谦恩看着从自己胯下飞出的盒子,毫不在意地一脚踢开书生的尸体,一脸嫌弃道:
“来人,把这里给本侯爷擦干净了!
什么狗屁书生,居然在侯爷这里狂?
早就看他这恃才傲物模样不爽了。”
孟谦恩念念有词地转过身,想着接下来就该快速解决李避,然后赶紧支援自己的益州城。
突然,一股被毒蛇锁定的感觉,出现在孟谦恩的心头。
抬起头,孟谦恩发现,场中所有人,连带着自己身边的覆甲之士,都是带着愤怒的双眼看着自己!
怎么回事?
只见孟谦恩身前不远处,一个精致有形,刻有四凤戏珠的宝盒,跌落在地面之上。
一条绣有栩栩如生的巨蟒的紫色毛巾,静静地躺在地上。
炎炎夏日,似是吹起一阵阴风,阴风直逼孟谦恩的心头。
这……这毛巾会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这里?
猛然之间,孟谦恩心头大震:
李避道出毛巾会,安江晔探查众人之物,江晔和安江晔一模一样的锦囊,杨星乔念出那首诗,自己怒杀书生……
算上李避泼给自己的脏水,诬陷自己是六皇子的人。
这一切,怎么像是丝丝入扣,设计好的?
李避静立于十四路联军之前,冲着诸人抱拳,行出西楚礼节道:
“本皇替战死之士,感谢各位!
终是水落石出,想不到孟谦恩才是毛巾会的保护伞。”
说着李避看向孟谦恩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愤怒之火道:
“久闻宣平侯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先和六皇子联合,再与毛巾会联手,这天下的黑白两道,可都被你占全了。
刚刚你不是要杀我么?
来吧,我西楚接下你的战书。”
久不曾说话的平左公乐正岚,看向李避道:
“西楚不过是该葬送在历史中的国度,若是你不复国,或许日后的史书上,还会为栗帝李趋美言几句。
小小李避,又是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大放厥词呢?
今日之事,既有宣平侯与毛巾会勾连,索性便由孟谦恩先去全力攻打西楚。
是胜是负,我等皆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