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百人,静坐于巍峨的大殿中。
二十人之高的长柱,六人都难以合抱。
皇家的朱红,遍地的金黄,一大半来自于偏远之地的考生,又如何见过这般阵势?
众人身前之桌,产自成周,由百年大树雕刻而成的案板,反射着阵阵油光。
桌上有粗细不同的狼毫之笔四支,单是从西域而来的原料,就让它们携带着一股西域的杀伐之气。
楚庭的端砚,庐州的宣纸,这桌上又岂有凡物?
这就是泰安迎接天下书生的气量!
这是天下一统之后,第一次恢复大考,他们将成为第一批新生代的为官者。
面对不确定的试题,不少考生额头渗汗,更有甚者,频频入厕。
谁又能想到,今日主持大考的竟是当朝左尹,司徒智川!
这个连江湖高手,都能提笔排榜的男子,一手著出皇恩榜,谁人见他,还能淡然自若?
“辰时已到,大考开始!”
司徒智川话音刚落,四周便出现一个个覆甲黑衣人,手持屏布,将这四周考生分隔开来。
忽而传来一阵呼声:
“大人,我只是如厕而已,为何就不能进入了呢?”
司徒智川瞥了一眼屋外之人,轻声道:
“频频如厕,不受礼度;
逾时不到,不受信度;
大庭喧哗,不受气度;
再敢出声,当诛!”
门外男子心有不甘,想到自己苦读寒窗数十载,才迎来今日的机会。
若是就这样离去,传回家中,父老乡亲又会如何议论他呢?
听闻朝中人人皆靠关系行事,男子朗声道:
“吾乃益州宣平侯,孟谦恩钦点的解元!
烦请大人通融一下,小生之后定有厚赏送上。”
群生不语,不知若屋外的男子,知道负责考试之人是当朝左尹,还敢不敢如此出声。
司徒智川缓缓展开手边的卷轴道:
“场中既剩一百九十九人,本伊便先给你上一堂朝规之课。”
说罢,司徒智川起身,看向屋外蹦蹦跳跳的男子道:
“你是孟侯爷的人?”
男子一听,以为有戏,当即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自己的不俗,从入宣平侯的眼,讲到四抬大轿送来祥符的种种经历。
司徒智川耐心听完后,轻声向着众人道:
“为官之道,首要为听。
听完所言何事,听清所言何意,此乃重中之重。
其次为行,当断则断,莫要瞻前顾后,考虑其身前身后名。
方能为一正官!”
司徒智川看向一旁的蓝衣宦官,轻声道:
“童让,殿试喧哗者,当如何?”
“斩!”
“去!”
“喏!”
一道惊鸿清影掠过屋外,朝间再无嘈杂声。
屋内屋外寂静无声。
这便是庙堂,规矩却又不规矩。
司徒智川轻声道:
“本次试题分两道。
其一为:为这篇《蝶恋花》写评论;
其二为:治世之道。
先完成第一题,第二题的题目,待收卷后,再行作答。”